高氏換了一襲水袖粉紅霓裳,伴隨樂音,她蓮步輕移。
待樂音停止,高氏甩動那妙曼柔軟的水袖,“咚”的一聲,長長的水袖隔著老遠,擊打在鼓麵。
岸邊的朱鳳澤沒觀看過水袖舞,他目不轉睛的盯著不遠處扭著婀娜細腰,舞水袖的高氏,隔著朦朧生寒的湖麵,以及通明的燈光,高氏的麵龐豔若桃李,端的是美豔方物。
豈止,你在賞美色亦然有人在賞你的美色,便如後世的那一句“你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一般無二。
高氏舞姿神韻已備,身姿搖曳間,體現水袖那如“行雲流水的美感”。這水袖舞不是傳統的水袖舞,乃是經曆高氏自己改編,水袖撞擊在鼓麵,發出“咚”的聲音與琵琶聲、古琴聲交織在一塊兒,合奏一曲靡靡之音。
朱鳳澤能看得出,這舞蹈若是不費些功夫,水袖擊打在鼓麵上,根本不能發出如此扣人心弦的聲音,漢時有飛燕掌上舞,今有高氏水袖舞,朱鳳澤雖心思深沉,可仍然不能脫去少年愛玩鬧,喜歡看新奇的心思,他觀賞完高氏一舞,忍不住撫掌大笑,那笑容,暢快淋漓,灑脫快意,沒有先前的陰沉刻意。
朱茂铖抽空看了幾眼高氏的水袖舞,這一舞驚華,他知高氏生得是好模樣,豔若桃李,床上功夫好,又會討好人,嘴可甜,他寵高氏不是沒有理由,可是……珠玉在側,其餘的一切,便是黯淡無光。
一舞畢,朱茂铖裝模作樣的拊掌,讚賞高氏水袖舞,他吩咐道:“去,將高氏喚來陪本王喝上一杯。”
“諾。”內侍應答。
朱鳳澤轉過身子來,讚歎道:“皇叔側妃一舞驚華,令人歎為觀止。”
“是嗎?”朱茂铖謙虛道:“不過是雕蟲小技,哪裏值得鳳澤掛齒。”
如此一來,氣氛又恢複了凝固,朱鳳澤低下頭,喝了幾口熱茶,他沒有碰酒水的打算,宮人上了幾塊桃花糕,他撚起來,輕輕的嗅了下,小心翼翼的放入嘴中,腮幫子微鼓的咀嚼。
朱茂铖瞧他小心翼翼的動作,被逗笑了下,連吃個東西都這麼像小兔子,令人心悅之。
腳步聲漸近,一溫柔女聲響起——“妾身高氏叩見王爺,見過皇太孫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不必多禮,”朱鳳澤顯然很欣賞高氏,他的語氣有些雀躍。
“起身罷,”朱茂铖語氣沒有朱鳳澤的熱絡,甚至有些鋒芒外露的冰冷,引得高氏莫名惶恐。
高氏穿著水袖霓裳,不便給寧王斟酒,她站在原處,寧王不發話,她有些尷尬。
朱茂铖睨了她一眼,突然問道:“鳳澤覺得本王這側妃如何?”
高氏站在原地,聽見這話,眸子裏盈滿了惶恐,別人不知道寧王殿下的脾氣,可高氏陪著他走過了五個年頭,盛寵不衰,如何不了解他的秉性。
這個男人,囂張跋扈,不把王法放入眼裏,偏生聖上寵愛他如斯,聖寵不衰,沒人能令他收斂半分。
女人,在男人的眼裏,永遠不是什麼高貴的東西,春秋時,她們是貨物一般的存在,戰亂時不如牛羊,卑賤低微,沒有話語權。
如今……高氏身為寧王的側妃,不免得惶恐,生怕這位王爺做出罔顧倫常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