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沐歌穿著國子監博士教學時特有的儒袍,寬衣大袖,烏黑的青絲沒有綰未出嫁女兒的鬢發,而是用綸巾綰了一個男子的發型,配上她清秀的五官,頗有唇紅齒白的少年郎模樣。
“殿下,請殿下替沐歌問令堂一聲好。”許沐歌作揖道,她沒有直接說問候的令堂是傅聽雪還是蘇若雲,世傳太子妃喪生在東宮的一場大火之中,是已她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提及太子妃一詞。
收拾七弦琴的王孫貴族們動作變得慢吞吞,好似慢動作,他們都在小小聲的交頭接耳,想知道皇太孫殿下和這一位傳奇的女先生之間有什麼除卻師生外的交往。
這其中,便有朱鳳澤看好的大理寺卿嫡女蘇曉蝶,蘇曉蝶疑惑的蹙了蹙眉頭,上輩子並沒有什麼皇太孫殿下出現,而她的禮樂課先生並不是這一位許沐歌許先生,而是另有其人。
蘇曉蝶想,興許是她的重生扇動了蝴蝶翅膀,使得這一切有了變數。
這麼一來,她緊了緊握住七弦琴的小手,若是這一切都有了變數,她的重生還有什麼意義!
她沒有像其餘人一樣,在課堂上多加停留,與其和其他人一樣,巴結皇太孫殿下,不如自留一身傲骨,說不定還能被高看一眼。
通過先前與皇太孫殿下的對視,她明顯的感知得到,殿下對她是有好感的!
路過皇太孫殿下和許先生身側時,她刻意擰了擰眉頭,果不其然,殿下分了神,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雖然隻有短暫的0.1秒,可是……她明白,殿下對她感興趣了。
這就有趣了!
朱鳳澤在蘇曉蝶路過他的身側時,留神了一下,他的心神恍惚了下——她身上的熏香和在寧王府宴飲時嗅到的一模一樣。
她和寧王有什麼關係?
朱鳳澤分了心,他眯了眯眼,心神不寧的答:“先生何不親自登門拜訪,想必故人重複,又是一番喜事。”
許沐歌是什麼人,在官場混跡了多年,在蘇若雲的幫助下複仇成功後才被眾人發現女兒身,之後又全身而退,朱鳳澤的小心思和分神她注意到了,同樣注意到這裏不是一個談話的好地方,便好言相請皇太孫轉移去處。
兩個人的談話換了一個地方,換到了許沐歌在國子監放存雜物暫休憩的辦公間,院落不大,旁邊據說都是在國子監任職的博士暫住的地方。
許沐歌邀請了朱鳳澤入內談話,朱鳳澤猶豫了下,才隨之入內。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雖然是師生關係,但難免會有人說閑話,即便他們兩個人的年齡差距有些大。
朱鳳澤揮退了其餘內侍,隻讓東宮的大太監李軒守在門口。
“殿下稍後片刻,”許沐歌歉聲道。
朱鳳澤找了一處椅子坐了下來,沒過多久,便聞見了茶香,原來許沐歌是去煮茶了,狹小的空間裏香氣四溢。
許沐歌端上茶水,放在一側的桌案上,恭敬道:“寒舍簡陋,讓殿下見笑了。”
“無妨,”對於這一位阿娘的舊相識,朱鳳澤表現得寬宏大量。
“令堂,還好嗎?”許沐歌用了茶水後,開門見山道。
“一切安好。”朱鳳澤想起他家阿娘在他年紀尚小的時候,生氣後拿著教鞭隔著三條走廊追著他,一邊呐喊他的乳名一邊追,做勢要抽打他。
如此凶猛潑辣的女子,怕隻有阿爹能承受了!
阿娘美雖美矣,可是美人恩難以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