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朱鳳澤再一次夢見了朱茂铖。
在夢裏,今日山坡尋見的一幕,那委身於男子身下的貢生,他轉過頭來,模樣竟然幻化成朱鳳澤的樣子。
而……壓製住他的男子,變為了朱茂铖!
這著實驚嚇住了夢裏的朱鳳澤,他愣住,呆住,想要衝過去撕扯開這兩人,卻隻能像一個旁觀者一樣,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場“戰役”從開始至結束。
香煙嫋嫋,朱鳳澤從夢中驚醒,渾身大汗,身上的褻衣濕透了。
他擦了擦,眯了眯眼,陡然發現自己濕漉漉的褻褲。
朱鳳澤沉吟了片刻,同手同腳,恍若夢中的喚了人來,備水沐浴。
這一套褻衣褲,他定要毀屍滅跡,不能被他人窺見他的小心思。
自打這日起,朱鳳澤每每在宮廷裏遇見寧王朱茂铖,隔著大老遠的便繞路而行,怎麼樣都不肯正麵相遇。
隻是……這紫禁城實在是小,無論朱鳳澤怎麼躲避,終究遇上了朱茂铖。
“你在躲我?”朱茂铖沒有自稱“本王”。
朱鳳澤的眼神有些慌亂,他的視線無處安放,整個人沒了之前遇見他的沉穩,亦或是沉得住氣,像是一隻受驚的小兔子,倉皇失措。
“九皇叔說笑了,”朱鳳澤絞盡腦汁的想著對白,然而視線不敢與朱茂铖對上,一個勁的凝視地麵,臉色微微發白,耳尖紅透,道:“約莫是九皇叔尋思錯了。”
朱茂铖揮退了眾人,朱鳳澤敢怒不敢言,若是他阻止朱茂铖的舉動,豈不是顯得他多此一舉,掩耳盜鈴?
是已,這個啞巴虧隻能咽下肚中。
揮退眾人後,朱茂铖站在原地,沒有輕舉妄動,他俊美的麵龐上露出一抹落寞的苦笑。
隔了一會兒,他捂著自己的腹部,說道:“鳳澤為何從不過問本王的傷勢,足足半月有餘,本王未曾見過鳳澤前來寧王府探病。”
這半個月,朱茂铖除了養傷在寧王府休整外,麵子上被皇帝閉門思過,私底下一直在辦公事,無暇尋思朱鳳澤的“麻煩”,逞論偷偷尋思著如何堵住皇太孫,見上心尖之人一麵。
朱鳳澤平日裏最恨他的這一套“甜言蜜語”,他又不是美嬌娘,堂堂七尺男兒,誰想整日裏聽聞皇叔輕佻之語,他從初始的怒氣衝衝到了如今的平靜無波,甚至還可以從前不久沉浮的春夢裏脫身而出。
他不言不語,冷著小臉。
相信識時務之人懂得他這臉色是何意,可是,朱茂铖注定不是一般人。
哪有一般人會看上自己的“侄兒”?
且不論他們二人都是男子,光是理一理他們這關係,便是一場罔顧倫常的問題。
朱鳳澤想,自打他的年紀漸長後,長相已經開始往英氣方麵成長了,渾然不似五年前的嬌花陰柔模樣,試問誰會喜歡一個七尺壯漢?
光是想想他脫光衣物和朱茂铖摟抱在一團,他的內心就瑟瑟發抖,那場麵,可笑又可怕!
指不定他的胸肌、腹肌比皇叔這個幹瘦的身子好看上幾分,半月來,他去藏書閣翻閱不少風月寶鑒,發現斷袖之癖往往有一方扮演陰者,是為委身的那一方,另外一方為陽剛之者,為操控的那一方。
他尋思來琢磨去,都想不明白,約莫是九皇叔身患眼疾?
說明白一點,便是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