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給父親下了慢性毒藥,奶奶難道便不計較嗎?”胡天和的眸色暗了下來,輕聲道:“天和心知自己在奶奶的心中比不上夫人重要,比不上黛柔妹妹和弟弟在奶奶心中的地位,可是,天和好歹是胡家人。宮刑我是不懼……”
他冷冷的笑了笑,抬眸,眸光銳利,直視魏姝,字字珠璣,問:“天和不懼宮刑,卻畏懼他人眼色,實施了宮刑,不止是天和一人受辱,奶奶以及整個胡家,不覺得受到了侮辱嗎?”
一句話,激起千層浪。
猶如石破天驚,胡氏搖搖欲墜,麵色慘白,便連她身後的嫡長女都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著親生母親,不敢相信庶兄所言的“真相”!
死到臨頭,為自己辯解時還要挑撥離間。
寧王朱茂铖是他能挑撥離間的主兒嗎?
朱茂铖冷眼睨了他一眼,有點兒欽佩他的勇氣,不動聲色的端起桌案一側的茶盞,吃茶。
“有幾分道理,”朱鳳澤出聲,問道:“弑父一罪兒,自古以來便是大罪。胡天和,你認為孤該如何處置你,或者說,老夫人該如何處置你才妥當。”
竟是把處置生殺的大權交予了他!
一個人怎麼會嚴格的處置自己呢?
這一方,胡氏已抹著眼淚為自己開解,她湊上魏姝的跟前,哽咽道:“娘親,你要相信媳婦,媳婦沒有……媳婦萬萬不敢……”
胡氏身側伶俐的大丫鬟沒有一同跟上前,而是站在主子的身後,冷眼看著主子作死。
果不其然,魏姝擰著灰白摻雜的眉看都不看胡氏一眼,揮了揮手,斥責道:“住嘴,勿聒噪亂視聽。”
聽聽魏姝斥責胡氏什麼,她說,你別要吵了,好好聽著便行!
她對胡氏的態度,與對胡天和的態度,竟然有雲泥之別。
有了這個認知的胡天和冷冷的笑了笑,他放聲大笑,笑得淚水都出來了,笑聲狂妄失意,笑後,對朱鳳澤道:“求殿下賜天和一杯毒酒,了卻人生。”
他竟然求死!
朱鳳澤原以為他有幾分有趣,與其他人不同,欲收為其用。不料,也是個懦弱之人,一杯毒酒了卻人生,他為何要賞賜?——朱鳳澤唇邊的笑容有些冷。
朱茂铖見他的笑有幾分冷,凝視胡天和的目光有些久,眸色沉了沉,道:“天真!賜你毒酒?不如試試東廠的牢獄之災?本王相信,東廠宇文鈺,這狗東西,一定會好好的招待你。”對於東廠,朱茂铖一直不喜,特別是東廠的督主宇文鈺,他記仇,宇文鈺與五城兵馬司闖入王府一事兒,他記憶猶新。
世人皆知,東廠的牢獄,有十八般酷刑,每一種皆是折磨人入骨的酷刑,去了那兒走上一遭,不死都脫層皮。
若是去了東廠,還不如一杯毒酒來得痛快!
朱鳳澤望向朱茂铖,兩人再一次對視了一眼,周遭冰冷的氣壓突然一轉,化為和煦的暖風拂麵,若是冷瑄在場,一定會在內心高呼一句“辣眼睛”,以及翻一個白眼,吐槽:這該死,酸臭的戀愛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