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瀧一臉嫌棄的說：“不會吧，你家賣牛肉包子，連醬牛肉都沒有，搞什麼鬼哩！”說著，切換了四川方言，小小聲的抱怨。
小老頭是巴蜀人，自然聽得懂本地的方言，忙不迭解釋：“有有有，客官等等。”
老頭往後邊廚房喊了一聲，一個垂老的女聲應承回，涼棚的廚房特別簡單，隱約可以見後廚的結構，唐瀧隨意瞟了一眼，見小老頭與鶴發雞皮的老太交頭接耳，低頭交談著什麼。
唐瀧興致上來了，悄悄的往冷瑄那邊兒挪去，悄聲道：“你有沒有看過話本子《水滸》？”
冷瑄高冷的睨了他一眼，沒說話，同行這兩日，唐瀧一直嘰嘰喳喳，聒噪不已，把冷瑄煩得不想與他多言，否則話癆毛病翻了，他有得煩的了。
“哎，便是那描寫一百零八梁山泊好漢的《水滸》，”唐瀧自言自語道：“你知不知，裏頭有一處情節，便是孫二娘與菜園子張青，他們是幹什麼行當的，你知道不？”
冷瑄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見唐瀧的視線頻頻往後廚房看去，他不由得答道：“開店，賣包子。”
冷瑄回應了唐瀧，唐瀧一樂嗬，拍手稱讚，道：“對了，就是賣包子，你方才同我一塊過來，看見了地上的界碑沒？”
“十字坡，”冷瑄答，心中疑雲起，不會這麼巧合？
唐瀧自言自語，有幾分樂哉，說：“十字坡，開店，還有包子，等會兒包子上來，你可小心點。”
“哦，”冷瑄抿著嘴，應道。
“我去拿點兒辣子，說不定他們家做菜又不放辣子，清淡得很，這幾天吃飯快被淡出鳥味了。”唐瀧抱怨著，起身往綁著馬匹的樹下走去。
冷瑄一臉麻木，這幾天他吃過的辣子，是他這輩子以來吃過最多的！
唐瀧去拿辣子的瞬間，不死心，把一包辣子揣在懷裏，準備繞路去後廚房多瞅幾眼，省得待會兒吃的牛肉包子變成人肉包子，該多膈應啊。
唐瀧不看沒有事，一靠近，仔細聽他們老夫妻對話，心裏“咯噔”一聲，暗道一聲“不妙”。
“要不，我們給他們加多點兒料？”
“細皮嫩肉的，應該好吃點兒。”
“昨日送來的那幾口子，嗯？吃完了？”
“早就剁碎包好，今早給嫂子他們打包走了。”
唐瀧沉默，悄無聲息地跑去找冷瑄，上氣不接下氣，冷瑄遞給他桌上的一碗黃茶，唐瀧接過道謝後想喝，覺得不太對勁，萬一有蒙汗藥怎麼辦？
又默默放下，繼續喘氣。
休息好，準備開口解釋，後廚的小老頭端上了兩籠包子，嘴中解釋：“客官，久等了，你要的包子來了——”
沒一會兒功夫，陸陸續續的，醬牛肉、黃酒、下酒小菜花生鹹菜等上齊全，擺滿了一張小桌子。
唐瀧隻好緘口不語，沉默著。
菜齊後，冷瑄拿了竹筒裏的筷子，想要動筷子夾一夾包子，唐瀧一把攔下，握住他的肩膀，道：“慢著——”
冷瑄皺了皺眉，看向他，仿佛再問“怎麼了？”
“方才我……”唐瀧歎了一口氣，直接拿起來一個牛肉包子，說：“解釋給你也不會信，我掰開看看，萬一沒把肉剁碎，還能窺見端倪，毛發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