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月色甚好,圓月當空,銀霜落下,一片明亮,間或聽得幾聲烏鴉的悲啼。
不知為何,他的心頭浮上一句“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鍾聲到客船”。
該離開的人,總歸要走。
他與唐瀧,終究是冥冥之中,萍水相逢罷了。
……
且說朱茂铖送朱鳳澤回房後,雙雙倒在榻上。
兩個人誰都沒先開口說話,朱鳳澤閉著眸子,手懶懶的搭在眼皮上,酒意湧上頭,他哼哼唧唧了一會兒,聽見身側的男人開口問:“近日的你,怎麼了?”
朱鳳澤搭在手下的眼皮掀了掀,沒太大幅度的動作,半響後,鼻音濃重的撒嬌道:“沒什麼,心情不太好罷了。”
朱茂铖輕悠悠的歎了一口氣,既然他不願意說,他不勉強。
“等到你想說了,記得說個我聽。”
“嗯,”朱鳳澤心下一片複雜,有些酸澀的應答:“好。”
“渴不渴?”他問。
“有一點,”朱鳳澤側過身子,半眯著眼,懶懶的說:“你親我一下,就不渴了。”
“我是梅子嗎?”可以讓你止渴。
朱茂铖被他的話逗弄得心情愉悅,湊上前,給了他一個蜻蜓點水的吻。
蜻蜓點水後,一觸即分。
朱鳳澤砸了咂嘴,似是回味,他說:“不夠,太輕了,還要。”
朱茂铖嘴角露出淺笑,湊上前,將他一把拉入懷中,低下頭,給了他一個炙熱漫長的吻。
他回應了,大手反之摟住他的後背,閉著眼,十分主動的湊上前來。
唇齒糾纏,互換津液。
他的回應顯得過激,似是荒漠迷路的旅人,窺見了綠洲,那極盡所能的索取度,嚇了朱茂铖一跳,不過他心下十分歡喜他需要自己。
靈活柔軟的舌輕輕的掃過他的口腔內壁,隨後與之糾纏,汲取屬於對方的溫度。
這個吻格外的漫長,等到放開他後,他像個流浪的小動物一般,毛茸茸的腦袋擱在他的脖頸處,間或輕輕的蹭了蹭。
朱茂铖心下一暖,好似有暖流流過心間,大手撫摸他的墨發,輕輕的梳理之。
在朱茂铖看不見的地方,朱鳳澤深深的嗅著屬於他的氣息,心中酸澀難耐,一滴難以克製的淚水從眼角滑落,他偏了偏頭,蹭在了對方的衣襟上。
擁抱了一會兒,朱鳳澤從他的身上起來,腳步踉蹌的走到圓桌前,倒了幾杯涼掉的茶水,灌下了幾杯。
朱茂铖坐了起來,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灌完冷茶後,朱鳳澤走到窗扉前,一把推開了窗欞,嚇了外頭站崗的金吾衛一跳,他吩咐道:“去尋來一把七弦琴。”
待金吾衛抱琴回來,將琴橫亙於圓桌上,朱鳳澤站在窗前的月下回眸,對著他挑眉道:“孤記得,那琴下邊寫了皇叔的表字。”——臨淵。
他揚了揚手中不知何時取出的一抹流淌的綠,那是同樣刻著朱鳳澤如今表字“衍回”的玉簫。
一琴一蕭,好似天作之合。
朱茂铖的狐狸眼裏充滿了溫柔的淺笑,他點了點頭,似是回憶起什麼好玩的往事,輕聲道:“你府裏的那琴,是我送給三哥的而立的生辰禮。沒想到,可能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天意。”
後來,那琴竟被你用來研習禮樂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