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來。
“下雪了……下雪了……”
聽著院子裏活潑年紀小的小丫鬟在嚷嚷,蘇曉蝶身邊成熟穩重的大丫鬟擰著眉尖,說道:“院子裏新來的粗使丫鬟沒規沒矩,不就下個雪,嚷嚷這麼大聲,擾了小姐繡花的閑心情,待夏竹去說說她們,沒得埋汰規矩。”
“用不著和小丫鬟們置氣,”蘇曉蝶停下繡花的動作,抬眸看了一眼夏竹,微微一笑,道:“歡樂一點也好,省得家裏死氣沉沉的。”
另一旁性子活潑的冬雪捂著嘴,偷笑。
被蘇曉蝶嗔了一眼後,笑道:“娘子近來紅光滿麵,是不是犯桃花?”
蘇曉蝶摁了一下冬雪的小腦袋瓜,嗔罵道:“沒規矩的丫頭。”
夏竹沉著臉,說:“冬雪,你怎麼能拿娘子開玩笑,娘子近來都不出門,怎麼可能會犯桃花。”
冬雪不語,難道她要把娘子月下與燕王世子私會一事兒告之成熟穩重的夏竹嗎?
娘子會不會責怪她,而且……這種事,是可以亂嚼舌根的嗎?
冬雪支支吾吾不語,蘇曉蝶看著她,目光溫柔似水,冬雪總覺得娘子的眼神似乎別有深意,連忙跪下來請罪,求饒道:“娘子,是冬雪胡言亂語,還望娘子繞過冬雪。”
蘇曉蝶上前去,虛浮,道:“起來吧,私底下開開玩笑無妨,別出了院子亂嚼舌根就好。”
冬雪大冬天的襖子裏的冷汗都出了,忙不迭唔唔點頭,一臉悻悻的後怕之色。
娘子的手段冬雪是見過的,是已並不敢不聽話。
晚間,蘇家一家人在老夫人的院落用飯。
大理寺卿蘇大人從外頭趕回來,肩頭落了些許新雪,像是鹽巴子,不大,一會兒就化掉了。
婆子給他掀開厚重的簾子,小廝在前頭開道,嚷道“老爺回來了”。
蘇大人裏頭穿著藏青色的厚重棉衣,外頭是同色背心小襖,以及大氅。走入內,老夫人院子的丫鬟走上前來,為大爺除去厚重的大氅。
丫鬟捧來溫水,蘇大人把手放入溫水中,淨手。
淨手完後,這才落最上的次席位,主要席位是蘇大人的母親,老夫人坐著,老人家一頭銀發,精神矍鑠,家裏麵的孫子孫女都坐在下席,她的懷裏摟著一小童,一口一個“心頭肉”叫喚著,細細的詢問他的近況。
那是蘇曉蝶的胞弟,蘇大人落座後,看了一眼老夫人懷裏的嫡子,小童眼神閃爍的躲閃了下,尋了一個借口,跑回蘇曉蝶身側去坐在了。
老夫人把視線轉在自己已到不惑之年的兒子身上,蘇大人保養得宜,膚白,眉眼細長,從他從容的姿態中可以窺出一二年輕時俊逸的姿態。
老夫人詢問了他最近身邊發生的事兒,蘇大人細細的娓娓道來,無一不是一些日常生活中的人情交際來往。
蘇大人給老夫人說完了表麵的貼己話後,老夫人吩咐上菜,蘇家的晚膳正式拉開序幕。
丫鬟們忙碌的身影進進出出,形成一道靚麗的風景。
蘇大人身側坐著的是他後來娶的續弦,也就是蘇曉靜的母親,周氏。
一家人食不言寢不語,飯桌上無人說話,隻剩下碗筷輕微碰撞的聲音。用完飯後,丫鬟們輪流捧來金盆和香茗,讓主子們淨手和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