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末翻過新篇章,元日。
宮裏的宮女忙忙碌碌的布置,處處喜慶洋洋,張燈結彩。
日暮西山,才入夜,京都一片燈火通明,大紅燈籠隨處可見,小孩子在玩著炮竹,印證了那一句詩詞——“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
“大傻……快來……快來……”玉瑩高聲嚷嚷道:“你看這個蓮花燈,好不好看?”
被喚作大傻的男人從人群中擠出,他穿著鬼醫王洵的舊衣服,冬日裏穿戴厚重臃腫,卻絲毫不影響他長身玉立的姿態,站在人群裏,好似鶴立雞群,十分顯眼。
玉瑩記得大傻醒來的那一日,她趴在藥爐前睡覺了,大傻泡在藥浴裏,她聽見嘩啦作響的水聲,迷迷糊糊地睜眼,就看見一具沒穿衣裳,渾身赤裸的裸男子在簡陋的茅草屋裏走來走去。
“啊啊啊啊……”玉瑩第一時間尖叫出聲,她高分貝的尖叫聲引來了鬼醫王洵。
“啊啊啊啊……”沒穿衣裳的裸男同樣在尖叫。
“怎麼了,怎麼了……”王洵手握幹草藥,皺著眉,喝止徒兒的尖叫聲。
“師父,有流氓啊!”玉瑩捂著自己的眼睛,大聲說道。
“流氓?”王洵站在她的跟前,問:“流氓在哪裏?”
玉瑩捂著雙眼,嘴中嚷嚷:“在屋子裏,就在那裏,師父你自己看……”
王洵:“……”
王洵找到了沒穿衣服的裸男,給了他幹淨的衣裳穿,得知他失去記憶,麵色複雜。
玉瑩坐在他對麵,雙手捂著發燙的麵頰,想,這人長得真好看。
“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她瞪大眸子,問。
對麵的男子搖了搖頭,沒有半分猶豫。
王洵說:“我這裏不養閑人,你要是想待在我身邊,必須要幫我幹些活兒。”
“師父……”玉瑩嗔怪道:“人家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懂,你就想奴役別人……”癟了癟嘴,一臉不滿。
王洵:好啊,小丫頭片子,胳膊往外拐了?
王洵沒說話。
“你記得自己叫什麼嗎?”玉瑩問
男人搖了搖頭,玉瑩立馬接下一句:“那我給你起一個名字怎麼樣?”
男人點了點頭。
玉瑩說:“看你傻乎乎的,就叫大傻吧,方便記憶,怎麼樣?”
“大傻”點了點頭,咧嘴,露出單純的笑容,對麵的玉瑩被迷得神魂顛倒,捂著自己的心口,不敢再看大傻。
王洵看著自己唯一的徒兒,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小丫頭,起的什麼諢名?”半點墨水都沒有!
“師父,怎麼了?”
王洵歎了口氣,拂袖離去,一邊走出門一邊高聲道:“我這裏,從不養閑人,你想讓人留下,就好好教導他認識藥材,十日後我們去采藥,他要是什麼都不會,你就讓他離開。”
“好的,師父,玉瑩保證把大傻教會——”玉瑩笑著說道。
王洵:“……”他不傻,我都要傻了!
十日後,三人又去驪山北麓采摘藥材。
玉瑩一路上嘰嘰喳喳的跟大傻說話,大傻沉默居多,偶爾說上一兩句話。
玉瑩同他說,他是如何被救回來的。
大傻難得不沉默,問:“您說,我是從山上摔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