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幹嗎呢,小姑姑可想死你了。”對方劈裏啪啦就是一句熱情的問好。
“恩,恩,小姑姑你現在還在墨爾本嗎?”上次看見小姑姑時聽她說過,媽媽在那邊要舉辦個畫展,邀請小姑姑和我一起去,可憐我當時還在瘋狂複習,等放假的時候已經趕不上了。
小姑姑是原來爸爸的親妹子,卻不是一個爸爸生的,默。
因此,小姑姑比我大不了多少,拿走碩士學位好幾年了,卻還整天無所事事,用俺娘的話來說就是我白白撿了個長不大姐姐。
“是啊,對了,清清,你還記的容媽的兒子安晨嗎?”容媽是一直照顧俺娘的人,據說從俺媽嫁給俺爹之前就是了,她是有個兒子,而且還是個英俊的兒子,帥鍋一隻。
我正餓的肚子汪汪叫,含糊著應了聲:“恩,記得。”
小姑姑很會自言自語,見我沒咋睬她也能說上好多,我餓地直抱著枕頭臥沙發上,額頭開始慢慢地冒冷汗,過了好一會兒,才拿起電話,隻聽小姑姑在那邊不耐煩地叫道:“清清,清清,你還在嗎?”“清清,清清……寒清,你再不說話我可就掛拉。”“寒……”
我拚命抑製住打顫的牙關,顫唞抖地答到:“恩,還在。”
自從一個人開始生活之後我就有了胃病,時常會疼地滿地打滾,據說是因為飲食不規律造成的,因為怕媽媽和小姑姑嘮叨,就忍住沒說出來。
小姑姑略有些焦心的在那邊說道:“清清,清清,那你去不去啊?”
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傻楞楞地想了半天,以為是叫我去俺爹那看看,象往常一般敷衍地答道:“去,去,我一定努力聽話一點,不讓他丟臉。”
小姑姑的話裏明顯有些不樂意,但還是回答道:“那就好好的玩幾天吧,不過要當心點,別叫人奸了去。”
我早已經痛的幾近昏厥了,忙跟著附和:“不會不會。”
說罷就想甩了電話猛咬枕頭,可小姑姑卻還在那邊喋喋不休,還對我說等俺娘洗過澡後就可以和她好好聊聊,我聽後雖然想推托可也發不出一點聲音來。
胃裏好似有把螺旋刀,一點一點地在扭動,一點一點地將我蹂躪,最後隻餘一個殘敗的屍體。
突然,小姑姑像想起什麼重要大事一般地大喊起來,尖利的叫聲讓我的疼痛更加上三分,不,那是七分。
“清清,是不是原先來幫你打掃屋子做飯的那個福嫂住院了?她說她不幹了是吧。”
電話這邊的我隻能勉力的再亂加哼哼。
最後疼痛將我的意識分解地越來越渙散,七彩的畫麵在交疊,就像一幅斑斕的圖畫,幾近要絢爛盡所有色彩,直到一切歸於暗黑。
昏迷前我隻隱約地記得,我拒絕了小姑姑要我去爸爸那邊住的請求,一再答應會盡快找個保姆好好地照顧自己,便道了安掛了電話。
黑暗是一隻最神奇的手,他可以讓你看不見任何美麗與醜陋,也可以讓你忘記一切痛苦與快樂,人總在某個地點某點時刻,需要依附於他的或迷醉或放縱。
潰散的意識不再複發,沒有溫度的手卻如此讓人安心。
當我再度醒來時已是醫院,潔白幹淨的素色床單上紅十字異常醒目。
聽護士說,我是被120送來了,暴汗,120就可以隨便撬人家家門啊。
心裏一想有我家鑰匙的人實在不多,可這一想頭就有些發昏,於是便不再多想,反正現在咱在醫院是不,起碼人家不會害咱就對了。
感覺五指間一陣冰涼,連帶著整隻手臂都有些隱隱做痛,略一抬首,隻見雪白的手背上啄出了四五個洞,直冒血珠,透明的膠管纏繞著向上蔓延,竟讓人一時有種靠近死亡的興奮。
仿佛抽空一切,隔離開血液後,便是天堂。
在一旁記檔案的護士一見我望著滿手針孔還興奮地睜大的雙眼,不免吃驚地揉了揉眼睛,待她看清我滿臉的興奮神情時,不由得嚇了一跳,直以為我被刺激到傻了,過了好半會,意識到解救瀕危人士是她身為人類的白衣天使必不可少的職責,便衝我解釋道,因為他們給我打點滴的時候我不乖,讓他們錯紮了好幾下,最後不知怎麼從哪來了位帥鍋,在他的柔聲安撫下我才乖乖地讓他們紮針孔。汗,好幾下,看來沒把我紮成窩蜂就是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