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夫最近也在為整編的事情發愁,這個時候他已經是中校了,但是他的這個專業在部隊不是特別吃香,幾次動員妹妹和父親說說,妹妹都沒有答應,這次他借著看哥哥的機會,把這個問題推給了我“鵬哥,和咱爹說說唄,或則側麵打聽一下這次的情況!咱爹也就能給你說,我看小冕和阿姨都在爹跟前說不進去話!”
“我問問情況吧!”我拿定了主意,決定借著這個機會,也探聽一下哥哥的情況!
.鐵漢也柔情(一).
晚上,單獨和哥哥在一起的時候,哥哥時常會流露出一絲不安的神態。十幾年的交往,哥倆任何一方稍微一點心理變化,都逃不過對方的眼睛。
“哥,有什麼心事吧!有什麼就對我說說呀!”
“沒什麼呀,哥就是在這裏平靜的養傷,有你陪著,我還能有什麼心思呀!”
“哥,你的眼睛已經告訴我,你有心思。我是你最親的人吧,你就說說吧!”
“小東西(哥哥已經習慣了叫我小東西,沒人的時候總是這樣叫我),看來哥哥在你麵前就是透明的。”
哥哥拉著我的手:“算起來哥在部隊已經快二十年了,論說到現在這個年齡,到這個職務,哥也應該滿足了,最近這段時間,哥也經常想,如果就此離開部隊,哥也算是名利雙收了,這次受傷師裏給我請了功,如果這個時間轉業的話,也未嚐不可!可是一旦真的要離開,哥想想心裏還是舍不得,我也不知道到了地方怎麼適應地方的生活和工作,如果就此退休不再轉業到地方,哥哥才四十幾歲呀,心裏想著還能幹一番事業呀,所以哥哥真的很為難現在,轉業吧,心裏不甘心,不轉業吧,就目前的狀況,恐怕要給幹爹他們出很大的難題,哥就是這點心思,還被你看出來了,哈哈!”
拉著哥哥得手,感受哥哥一番話的含義,我心裏深深懂得一個十幾歲就來到部隊的老兵,這個時候麵臨的艱難選擇。自從來到這個軍人的家庭,我深深理解一個軍人所承受的國家賦予的光榮使命的同時,是要付出多少辛勤甚至鮮血換來的生命之重。
“哥,你的心情我理解,我盡我最大的努力,我也不希望哥哥現在轉業,起碼我知道這個時候哥哥還沒有做好轉業的心理準備!”
哥哥深情的眼睛讓我感覺到他此時的柔情,我想像不到一個指揮千軍萬馬的人,對我竟能如此含情脈脈,哈哈!
第二天中午,我給父親提前打了電話,約好回家吃飯。
吃晚飯,走進父親的書房,剛坐下來,父親就開門見山了:“鵬子,是不是為星子的事情來得?”
“爸,還真是父子連心,我確實是為了他的事情來得,不知道你們怎麼安排的?”
“本來這事我不希望咱家的人參與的,你知道你哥是咱部隊上最年輕的師級幹部,以後在部隊很有發展,現在的情況大家都很難,昨天的黨委會上大家就他的問題討論了了很多,最後的決定權在醫生手裏,要看他的傷勢和恢複情況,大家都不希望他現在離開部隊!”
聽了父親的話,我知道就現在的情況,哥哥繼續留下來的希望很大,我心情一下子就舒展開了。“還有,爸爸,妹夫怎麼樣?能留下嗎?”
“他可能要轉業了,這也是我不得不選擇的事情!況且還把他放在了第一批!”
“他轉業讓他回湖北?小妹能同意嗎?”
“有什麼不同意的,都是軍人,就得服從!”
把我得到的消息告訴了哥哥和妹夫,哥哥心情好多了,妹夫失落的神情讓我很不好意思,為了讓妹夫能留到洛陽,我背著父親找到了陳伯伯和父親的一些老戰友,在妹夫離開部隊前在我們單位給他留了一個位置。
幹部轉業的日子一天天近了,明顯感覺到大院裏有一種憂傷的氣氛,不在這種大院裏生活的人是感受不到的,一幫錚錚鐵漢,為共和國和人民默默奉獻了自己大好年華的錚錚鐵漢,就要離開朝夕相處的戰友,離開這個集體,我雖然看到了好幾次這種場麵,但每次看到都有深深的震撼!
鐵漢也柔情(二)
由於多方麵的原因,哥哥最終留了下來。而妹夫和一批軍官卻麵臨著轉業。
離開部隊的日子一天天近了,明顯的感覺到氣氛的不同。為了防止出現意外的情況,部隊規定在這個期間一律不準離開基地,不允許喝酒。
妹夫和他的幾個即將離開的戰友,在一個星期天相約來到我們家,父親破例打開了一瓶茅台,哥哥也在醫院回來了,幾個人在我們家喝了起來。
“同誌們,今天來到了家裏,咱們是家人,沒有上下級的區別,你們都是戰友,是朋友,也都是我的孩子,有的已經跟了我十幾年了,說實話,我也舍不得你們離開,但我們是軍人,服從是我們的天職,孩子們,記住,無論你們走到哪裏,我這裏永遠是你們的家!”
父親說著這些話,我看到了他眼裏的淚光,他端起酒杯:“孩子們,幹了!”
伴著淚水,大家一飲而盡。
父親待了一會就離開了。
父親一走,大家更少了拘束,一個個更是放開了自己的情感,話語也明顯多了起來,錚錚鐵漢個個都眼含淚花,說真的,看到幾個大男人如此柔情,在離別的時刻如此感傷,我心裏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