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回到品茶居,丹尼爾森背靠官椅側躺,不緊不慢的拿出一個金色煙鬥,煙鬥外側是極品緬甸玉,翠而無暇,並未有煙絲燒灼後殘舊的焦油痕跡。他輕輕旋轉鬥頭的玉環,取出鑲嵌在官椅扶手下的凹槽上,不大不小,卡位正合適。旁邊的桌子台麵緩慢轉動起來,下邊竟藏著一個七寸左右的顯示屏。
丹尼爾森直視著慢慢亮起的屏幕,兩眼的憤怒瞬時充斥在眼眶周圍,灼熱得快燃燒了屏幕裏的那個人。屏幕裏麵,一身紅色天主教宗服飾,慘白色的麵具下一雙充滿嘲諷的眼睛正在注視著丹尼爾森,仿佛可以忽略屏幕這個機器介質,兩人如真正麵對麵那般,兩股強大的氣場足以刮起陣陣的風暴。
主教朝前自信的走近兩步,讓攝影機對著自己的麵具,眼神如鎖鏈一般穿透屏幕死死的栓著丹尼爾森的眼睛。丹尼爾森也是久經曆練,由始至終不曾眨上一眼,老道的對著煙鬥裏的無線麥克風,傳遞自己的聲音。
“原來老朋友早就知道我們有第二個入口了,怎麼那麼見外,不來我們這裏坐坐,扯點家常呢?”
主教頭略上抬,在麵具下已經完成了一次大笑。他微微的上挪麵具,露出一張老邁的嘴,對著鏡頭回答起來。雖然聽不到他的聲音,但丹尼爾森從上下張合的口型也能清楚讀出他所說出的每一個字,甚至麵具下那張臉孔的神情也似乎能清晰的展示在屏幕上。
“這不就來了嗎?敲了會門,居然沒人知道,還要勞煩你親自來接待,我怎麼過意得去?”主教唇語讀到。
“老朋友也愛和我們家小孩子開玩笑,我老頭子管教無方,小孩子們不大懂得禮儀,怠慢了老朋友是不應該。不過這麼大一份見麵禮,我怕自己年事過高無法經受啊!”丹尼爾森穩著語速,盡量讓自己的憤怒不張揚出去。
“開了個小小的玩笑,你可以找找誰是凶手,找到了凶手,東西你也就找到了。其實見麵禮這回事,你也沒有少送給我,這就叫做禮尚往來,中國成語你應該懂的。”
丹尼爾森看著主教緩緩突出的四個字——禮尚往來。頓時心中的怒氣再一次湧了上來:殺了我的人,還那麼囂張,現在更是欺人太甚,這第三實驗室裏的重要東西找或者不找都會引起更大的麻煩。找的話,必須揪出臥底,等於承認了自己苦心經營的忠奴計劃還是存在著漏洞,不僅如此還會弄得地下城人心惶惶,忠奴間相互猜疑;不找的話,這重要東西萬一被捅了出去,後果更不堪設想,到時隻怕幾十年的心血就此白白廢了。
丹尼爾森強作鎮定,繼續說道:“老朋友這是要給我出難題了,密室殺人,怎麼說我丹尼爾森也不是專業的破案能人,也不可能會請警察來幫忙,還真難倒了我。”
“不要太謙虛了,老先生幾次來我家送禮都可以神不知鬼不覺,我若不是閑來無事,出來走動一下,真可能什麼事都不知道,所以我對你是抱有十二分的信心。”主教說罷便把麵具向下拉了拉,擋住了嘴唇,看樣子不會再說一個字。
“老朋友,我記住你的信任了,沒齒難忘啊!”丹尼爾森說著右手死死的掐著金色煙鬥,堅硬的煙鬥居然開始扭曲起來,主教聽到洞口傳來一陣機器嘯叫聲,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滿意的轉身離去。
丹尼爾森看著屏幕中那充滿自信的背影和步伐,心中的怒火又高了幾分,一巴掌往屏幕上拍去,“豈有此理!”……
這幾次過招,丹尼爾森都明顯處於下風,他雖然憤怒,但知道眼前最重要的就是在事情發生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前找到那件東西。對手似乎對自己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忠奴群裏是否真藏著主教的臥底?真有的話臥底到底會有多少個?這臥底又到底是怎麼鑽了空子的呢?就現在的情況看來,能進入第三實驗室的人除了自己,還有老廖,按常理而言他的嫌疑最大。但是老廖這個人丹尼爾森最清楚,他不可能會背叛自己,除非被別人控製。
進入第三實驗室的通行證不可複製,他自己那個隨身攜帶,出不了差錯。裏麵的兩個專家雖然可以從裏麵直接出來,但大門警報會和丹尼爾森的通行證是聯通的,無論是老廖還是專家,隻要他們開啟大門,丹尼爾森就會獲得消息。
而且實驗室裏的東西也不可能憑空消失了,說起那個東西,為什麼丹尼爾森會那麼緊張呢?恐怕那東西暴露出去,對他的整個計劃影響會非常之大,甚至可以說,牽一發動全身……
丹尼爾森再次回到第三實驗室的時候,老廖已經把屍體都處理好了。隻是地上的血跡還有許多的玻璃試管碎片還沒清理。老廖在一旁直犯暈,對他而言,采集一下標本,做做研究是沒問題,但是處理屍體還要一個人清理現場,對他來說就是這輩子最艱巨的任務。能忍到現在不吐出來,已經是萬幸了。
“算了,你把藍妮叫到第三實驗室來,自己去衝洗一下,把進入過第二世界的人名單給我一份,順便安排實驗室所有人休假。”丹尼爾森揮了揮手讓老廖停止手頭的工作,然後再一次坐在沙發上仔細的觀察著第三實驗室的每一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