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棲最近眼皮子跳得很厲害,有時候左眼皮跳,有時候右眼皮跳,甚至還有的時候,兩隻眼皮子一起跳。而且他總懷疑有人盯上了他。身為元老會的一員,他的確有著見不得人的勾當,但他自認為他每一件事情都做得很漂亮,元老會要查到他頭上,至少沒那麼快。
等他們真正查到頭上,老子早已奪舍走人了。
身為老江湖,他也深知小心駛得萬年船的道理,為防萬一,他還是暫時收了手,給所有替他擦過屁股的手下都放了假,隻留下些沒有參與過內部事件身家清白的門客看家護院,並且嚴令十一兒兩女不得給他惹事,尤其是最小的女兒,越容!
其實他覺得自己也沒做啥不得了的事,不就是投機取巧一點,養了幾隻食夢貘麼?就好比養了幾隻下蛋的母雞而已,隻不過食夢貘下的不是蛋,而是靈氣;吃的也不是稻米飼料,而是攝夢者。
算了,不管怎樣,這段時間還是低調一點,避避風頭再說。
他將一切正常事務交給大兒子越晟管理,而喂養食夢貘等灰色產業,則交由大總管鄭並,交代完畢,自己就帶上最小的妾和兩個最美的丫鬟,騎上自己價值一千金餅也即一千多萬銀幣的私人飛鵬,甩手跑去海外仙山旅遊去了。
有錢人的日子,真是美滋滋啊!完全是我等凡人無法想象的。
越棲前腳剛走,門客倉傲就奉大總管之命帶上幾個武士隨從騎著高頭大馬出了莊院——幾分鍾前有個耳目來報,說張囂失手了,還被砍斷了一手一腳成了殘廢。領主讓滅口的那兩小子還活著。
那既然事兒失手了,就得有人去將屁股給擦幹淨的。倉傲就去了,雖然他很討厭給別人擦屁股,但他實在想看看,他們口中的那兩個小毛孩子,到底有什麼通天本事,連張囂都能幹掉。
方休和胡今照還蹲在板凳上喝豆漿啃包子,相對於那些連包子都吃不上的人,他們已經算是很幸福了。
但人總是得向前看往上爬的不是?等成為有錢人,喝豆漿的時候,想加多少白糖,就加多少白糖!就是這麼任性!
“你吃飽了嗎?”方休擱下筷子,抹一把嘴巴。
“嗝——”胡今照以一個悠長的飽嗝回答了他。
“能不能不要這麼惡心啊你!”方休嫌棄地白了他一眼。
“跟個老娘們似的!還翻白眼!”胡今照變本加厲地衝他哈了一口氣。
兩人又跟個小孩子一樣打鬧起來,方休道:“吃飽了就回去睡覺吧!睡他個三天三夜的,養精蓄銳,韜光養晦!三天三夜之後,咱們就抖擻精神,專心升級大業!爭取早日奪舍成功!”
“靠!要睡三天三夜,沒有十個八個姑娘陪著哪行?”胡今照撇撇嘴。
“十個八個姑娘,你請得起嗎?就算請得起,你受得了嗎?”方休不屑道,將街道上的一顆小石子踢飛。
那小石子骨碌碌地往前滾著,然後就被一隻穿著鑲珠犀牛皮靴的大腳給踏住了!
兩人抬眼看去,見三個大漢,錦衣華服的,都帶著刀劍,身後跟了十個嘍囉,都是一身勁裝黑衣,凶神惡煞的,擋著兩人的去路,看著就很不好惹。
三個大漢,老大名叫王乘,江湖人稱“火龍哥”,使一把沙鷹;老二叫作江焚,諢號“邪龍哥”,擅使兩把左輪手槍;老三名曰龐延,自稱“亢龍哥”,平時都扛著一把霰彈噴子。
“呃……不好意思,讓一下哈!”方休大著膽子,想從他們中間擠過去,沒想到火龍哥抬起肌肉虯結的手臂按在他胸口,輕鬆一推,就將他推了個四仰八叉的摔在長街。
“次奧你大爺!幹什麼你們!?”胡今照扶起方休,勃然大怒。
“是這倆人不?”火龍哥腰間居然別著一把沙鷹!他扭頭問身邊拿著兩把左輪手槍的邪龍哥江焚。
江焚點點頭。
方休胡今照二人認出這“左輪手槍”正是在黑市上碰撞起了摩擦差點打起來的那壯漢。想不到人這麼大個心眼兒這麼小,就這麼小小的頂撞了兩句都要找人來報仇,簡直是睚眥必報啊!
“大哥,集市上是兄弟倆不對了,有眼不識泰山,無意冒犯。還請大哥們高抬貴手,大人不計小人過啊!”方休衝江焚拱拱手。
“找你倆不是為了這事!你那葫蘆呢?交出來!”江焚上前一步,衝方休攤著手。
這葫蘆還真特麼是個寶!一時之間,竟引得這麼多人來搶!不就是能收個妖麼,難道還比加特林好使?
“葫蘆……葫蘆……”方休結結巴巴猶猶豫豫的,一想到這玩意兒是個寶,心裏還真有點舍不得了。
“葫蘆在我這兒!”忽聽胡今照一聲大喊,拍著自己的腰,走上前來,“在我腰上係著呢!”
“交出來!”江焚抖了抖攤著的手。
“好啊!”胡今照伸手到腰間,猛得掣出他的大橫短刀,狠狠朝江焚的手掌削下!
“砰!”一聲槍響,胡今照頓感虎口一震,橫刀脫手飛出,釘在了剛剛兩人坐著吃早餐的那張桌上,入木三分,嚇得賣包子的老頭兒趕緊躲到蒸籠後麵,瑟瑟發抖。
虎口都震裂了,流出血來。胡今照怒氣衝衝地瞪著開槍的大漢。王乘手上的沙鷹還冒著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