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課,是道觀起床後的第一件事。

蘇擇做完早間功課,發覺太霄子並不在大殿。

一起在這裏做早間功課是四位入室弟子,他們本來與蘇擇關係不差,師兄弟之間也有幾分情誼。但是隨著蘇擇的修行逐漸提升,後來者居上,太霄子又執意將今天的度牒給予蘇擇,更謠傳老觀主心中的未來觀主之位,意屬蘇擇,眾多師兄弟才變得疏離。

蘇擇並非那種會奉承人的人,也不是能夠忍氣吞聲的主,師兄弟既然刻意疏遠自己,他自然也不會往前湊。於是就一間不到十人的道觀,也能彼此相看眼紅,也能弄出這麼多事端,大有老死不相往來的勢頭。

蘇擇做完早課,拎起自己包裹,前往太霄子的居室。

正巧,太霄子也在居室剛剛做完早課。

“末央,你來了。”

望見蘇擇走進門,太霄子黯然歎道。

蘇擇走到桌前,為太霄子倒了一杯茶,說道:“弟子要走了,特來與老師辭行。”

“走了,走了也好。這裏太小,糟水泥池,怎麼養的了九天之龍。”

太霄子接過茶杯,感慨道。

“老師,您真是過獎了。”蘇擇笑了笑,對於太霄子的讚歎,有些尷尬的自嘲道:“老師待我恩重如山,我卻不能再侍奉老師左右,實在是不孝。”

“去吧去吧!老頭子的身體還硬朗,死不了的。”

太霄子搖了搖頭,抿了一口茶,問道:“末央,《三皂上茅法篆》你已經拿到了,你接下來準備做什麼?若是沒有想好,我都是有個去處。我的師父,你的師爺爺,生前有一位摯友,他所會的功夫,極為擅長養生。據說他與祖師相交之時,已經一百多歲高齡,依然可以保持容顏近乎不老,宛如中年。”

“這位前輩已經過去,但是門下有四位弟子,皆都尚在。你若是求長生之心仍在,可以去試試,或許能有收獲。”太霄子歎息道:“隻是,這位前輩的門派出身江湖,並非屬於出世道傳,隻怕去了便會惹上江湖風波。”

“師爺爺的摯友?弟子的確很有興趣。”蘇擇幽幽一歎,黯然的說道:“隻是,不瞞老師,我的天命已至,接下來的路,已經唯剩天命了。”

“天命?!”太霄子露出一絲詫異,他低下頭望向神色黯然的蘇擇,忽然苦笑一下,說道:“能夠說出天命之說,末央啊!你果然不是普通人。也對,若是普通人,怎麼敢指天劃地,坦言必成長生不老。隻是末央,你可能要失望了,《三皂上茅法篆》雖是祖師所傳,但是大多都是拚湊而來,能不練就不要煉,練了也不要深練,若是有什麼不多,立刻停止。否則,是禍非福啊。”

“弟子知道。”蘇擇笑道:“所以,弟子重新修訂《三皂上茅法篆》,將它按在正法修正,已經是真正的秘法。”

蘇擇將自己修訂的《三皂上茅法篆》捧出,捧到太霄子麵前,說道:“老師,您看一下。”

太霄子微微一愣,低頭望了一眼《三皂上茅法篆》,疑惑問道:“你重新修訂一遍?你懂真正的道法?你要《三皂上茅法篆》,不是為了學道法?”

“《三皂上茅法篆》便是道法,隻是它卻一樣關鍵的存在。”蘇擇知道對於秘武的真正真相,在這個位麵大約已經不為人知,隻怕即使仍然流出秘武的龍虎山,也沒有人懂得秘武的真相,隻知道秘傳道法,便笑著說道:“我求《三皂上茅法篆》的確是為了學習道法,因為我身上恰恰擁有道法所缺少的關鍵。”

太霄子臉色微微一變,若是其他人這樣說,太霄子自然不信。他已經過了知天命的年紀,這是世上的奇事異事見到太多太多,知道太多的“秘法仙術”的本質,對於所謂道法,早有了定論。但是秉著對蘇擇信任,太霄子依然忍不住將信將疑起來,問道:“關鍵?你所說的關鍵之何物啊?”

“天授詔篆。”

蘇擇雙手輕輕結印,深吸一口氣,強催自己幾乎不存的魔性,引動天地之本根,凝聚手印之間,先結太徵紫薇星宿印,再結太上玄法印,又化作原始大王至寶印,最後是赤混靈寶印,雙印反複變動三次,隨即右手攤開,掌心浮現四枚紫、赤、白、青不同色澤的“符篆”。

“其實,道法這玩意,說穿了其實跟當官沒有什麼兩樣。世上不是沒有道法,也不是沒人練成道法,但是想要使用道法,不是練成就可以使用。它是需要‘資格’的,你要是沒有資格,天地之力憑什麼聽你調遣?”蘇擇將這四枚“符篆”緩緩升起,略微輕佻的說道:“除非你像術士一樣,臉長得好看。”

太霄子深吸一口氣,略微震撼望著著四枚符篆,並沒有太過於聽清楚蘇擇的胡言亂語,極為吃驚問道:“這是什麼戲法?”

“詔篆。”蘇擇無奈的說道:“換個通俗一點說法,這是官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