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竹輕不斷地派手下出去送信。
先是給幾個相熟的門派，還有少林峨眉這等威望的地方。
想到天機說的話，“武林中有幾個人承認你”，淩竹輕的心頓了一下。
不管有沒有，他淩竹輕但求問心無愧。
“宮主，外邊到處在找您。”手下道。
淩竹輕站在窗前，看著綿綿的秋雨，心中泛起一陣蕭瑟，“我們也該走了。”
淩竹輕離開了京城附近，秘密地去找武林盟主尚定。
首先要確定他這個武林盟主有沒有被拉攏，也順便了解一下七聖堂那邊。
沒有瀚雪宮，以前無所不知的淩竹輕好像瞎了一隻眼睛。
但是沒關係，他還有一隻。
並且這一隻，是真正屬於他自己的，明亮銳利的眼睛。
在途中，淩竹輕意外地發現了逃出來的沈西。
“我覺得你有話要對我說。”淩竹輕把人捆在眼前。
沈西仍舊是那副清麗高潔的模樣，隻是狼狽了很多，漠然地看著地麵。
“潛入風家的目的是什麼。”淩竹輕問道。
沈西沒有開口。
這也在淩竹輕的意料之中，冷笑一聲，淩竹輕站起身，“嗬，說不說，你都得死。”
“隻是死以後下了地，見到風九昀，你心痛不痛。”淩竹輕冷漠地開口，“他死的時候你看到了嗎？還是你放完火就走了？你看到他的慘相了嗎？”
“你知道他死了幾天才被發現嗎？”
“大概心裏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畢竟，柔情蜜意都是假的？”
淩竹輕住了嘴，示意手下把人帶走。
“不是我放的火。”
沈西嘶啞著開口，聲音粗礪無比，像是……
被人塞了烙過的石塊。
淩竹輕皺眉，“你聲音怎麼回事。”
沈西自嘲一笑，拉開衣襟。
以前秀白的身體現在慘不忍睹，各種鞭痕炮烙的印記，更有被挖出血肉的地方。
淩竹輕眯起了眼睛，“萬聖堂做事還是絕，想必你也活不了多久。”
“萬聖堂，不過是一群妖魔鬼怪吃人的地方，淩宮主，你可要小心，他們誰也不會放過。”沈西低低笑起來，聲音刺耳，猛地頓住劇烈地咳嗽起來。
淩竹輕沒有一絲同情心，“風姑娘還安好，你有沒有想對她說的。”
沈西怔怔地望著地麵，沒有出聲。
還好，還好，他總是能保住一個……
淩竹輕等了一會，“既然如此，你們送沈公子上路。”
沈西沉默著，淩竹輕走遠，沒有聽到身後一句幾不可聞的“謝謝”。
劍鋒落下的時候，沈西感到了解脫和希冀。
他生來悲苦，身不由己，永遠被利用，被虐待，被淩辱。
被風九昀視若珍寶的那段時光，像是夢一般。
但是夢終究會醒。
沈西不後悔潛入風家，他選擇了通知萬聖堂的時機，盡力地保住了唐九芊，卻失去了那個人。
沈西唇角露出一絲微笑，死了以後，大概就能見到他了吧。
不管他是恨他還是怎麼樣，隻要能再見一麵。
他隻想再見一麵，無論生死。
淩竹輕沉默地走在路上，手下追上來，“宮主，處理好了。”
“嗯，好好埋了，燒一張琴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