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雖然陰沉得過份,但日子照舊要過下去,開店做生意的做生意,沿街叫賣的小攤小販仍是高一聲來低一聲,活潑好動的小孩子不改平日本色,頑皮得直教大人皺眉頭。
葉府的大門徐徐開啟,葉善一馬當先率領十餘騎好手從門內衝出。
“大……相公……”老管家死咬不放地在後斷斷續續地大喊。
老管家服役葉府數十年,跟府裏的慕僚清客不同,他照舊依著南方的習俗,稱呼葉善為“大相公”。
“符伯,有事嗎?”
葉善一勒絲韁,扣停鞍下駿馬,無奈地回身望向後麵那個跌跌撞撞趕至的佝僂身影。
“大……相公……要……下雪……不……不要……出去……等……等……明……天……再……”
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老管家葉符緊緊捉住葉善的韁繩,疲憊地癱靠在不停抖動的茂密馬鬃上拚命喘熄,好久才勉強表達出自己意思。
“符伯你放心,看這天色雖然好像要下雪了,但我會在下雪之前趕回來。”葉善伸出戴著厚實皮套的手,拍拍葉符顫唞的手背,繼續勸他寬心,“到南莊的路我不知道來來往往多少趟了,就算是碰著下雪亦不打緊。”
“可……可是……”話雖如此,葉符仍是老大的不放心。
“沒有什麼可是的。”葉善祭出一家之主的威嚴,劍眉微挑,手縮回放到韁繩上,“茲事體大,不容我等到明天再行動身,假使表弟稍生差遲,教我如何向京城的舅父大人交待?”
他那個嬌生慣養的表弟司馬相公一年前轟動全天下地成了親,眼下不知為了何事跑到江南避風頭,好不容易打聽到現在人逗留南莊,說什麼也要去把他接至葉府,萬一去遲一步,被表弟先行聞風逃遁,日後見了舅父也不好答話。
“聽……老奴……一句吧……”
葉善所言盡管有理,但先替從小看大的小主人操上一份心,是他這個老管家應盡的職責,有時話不嫌多還是要說上幾句忠言。
“符伯,我說這樣就這樣,你回去吧。”葉善的語氣倏地冷峻,那雙威棱有神的大眼透出不耐煩。
“那麼,請大相公速速去、早早回。”
葉符知道說什麼也沒用,手一鬆,落下韁繩,彎著腰退到一旁。
十餘騎從葉符身前卷過,葉府門前打掃得極為幹淨,還是有塵土濺了他一頭一臉。
月圓之夜,紫禁之巔,一劍西來,天外飛仙。
當年,西門吹雪與葉孤城之戰,驚天地,泣鬼神,見者莫不魂迷魄醉。
最終,白雲城主以一劍落敗,天外飛仙慘喪黃泉。
江南一隅,暮雪之時,煞氣南朔,幻影魔光。
今晚,唐夫人與血魔遙遙相峙,打破了王不見王的局麵。
在沒有心理準備的境況下,兩人的無心巧遇,竟是促成江湖兩大高手一決勝負的關鍵。
可惜四下無人觀戰,少了日後一段繪聲繪色的精彩評說。
唐夫人一臉肅穆,素來粉妝玉琢的娃娃臉布滿殺氣,雙手習慣性的擱在腰間,隨時可以暗器出手,奪人性命。
該死的混球,要不是你敢給我逃到江南,我也不會緝捕“逃妻”飛趕江南,結果碰到這種陰陽怪氣的家夥。
身負追捕“逃妻”使命的唐夫人做夢也想不到,會在江南連名字尚搞不清的小地方遇上傳說中唯一可以與之匹敵的對手。
同樣,孤佇彼端的血魔陰沉著臉龐,昂然負手背後,神情莫測,可能有著他獨門的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