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聲若洪鍾,猶若天際傳來。
田農襄清楚,這聲音是那黑影發出的,但他被紅光包裹壓製,驚愕地浮蕩在魚屍之間,想點頭稱是,卻難發出聲音。
“海靈之地,哪容人族踏足?”一個尖細的聲音似乎就在耳旁響起。
田農襄毛骨悚然:身旁隻有魚屍,哪有它物?
他分明能感覺到,眼前這黑影以及剛才隻聞其聲而難窺其形的生靈,都強大到離譜,絕非白幽黑煞那種角色所能比,自己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此刻,他身上的“聖”字符文又一次急速運轉。每到極度危險之時,那符文都會如此,田農襄業已習慣。丹田之處一縷氣流彙聚,在丹田台上縈繞盤旋。先搏毒蟒,現在又被強大生靈的意念籠罩,使得他體內潛能在不斷的激發,不知不覺間又提升了很多。然而他此時卻察覺不到,因為和眼前生靈懸殊太多,此刻唯覺渺小之外再無其他想法。
但他不甘就死,無論如何也要拚上一把。
然而,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去拚,隻是驚懼地看著黑影,在心中瞎捉摸而已。也好在他沒有出格的舉動,若不然,那生靈隻需再用多使一份神力,他的魂魄定將被擠壓出來,縱然肉身有“聖”字符文護持,可魂魄登時會煙消雲散。
突然,一道白光閃爍,碾碎浪頭。
黑影匆忙斂去紅光,隱於黑幕之中。田農襄瞬間在籠罩之力中解脫出來,如蒙大赦,長鬆口氣,趕忙向一旁掙紮。
這時,空中滾來隆隆雷聲,“攪鬧烏河,想死嗎?”聲音在江麵久久盤旋,滌蕩江水,洗淨虛空。
整個江麵瞬間風平浪靜。剛才的黑影,剛才的滔天巨浪似乎都是幻覺,宛如根本就未曾發生。田農襄體內的“聖”字符文也慢慢隱沒,失神地望著四周,若非身畔飄蕩的魚屍,還以為自己隻是做了場噩夢。
烏河?這條暗江通往哪?為何會有如此多的奇怪生靈,且個個強大的離譜?難道真有傳說中的河神嗎?
田農襄夾雜在魚屍中間向下遊漂浮,腦子中不斷盤旋著剛才發生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要漂向何處,更不清楚前路還有沒有危險,可在這茫茫水域之中,他毫無選擇,隻能由著水流的方向漂蕩,等待命運的抉擇。
在這漆黑的暗江之中,田農襄不知漂了多久,好在沒有再發生奇怪的事情。餓了,身畔有魚屍,隨手撈來啃上幾口,雖然有些腥臭,吞咽艱難,可充饑尚可。且這些怪魚似有修為,其肉入肚頓時引氣聚力,接連吞食幾次後,精力竟漸漸充沛。
他躺在水麵上,摸了摸懷裏的乾坤盤,它還在,心下稍慰,無奈自語道:“盤子,帶你涉險,你若意識尚存,定然罵我。”
在水麵上趟了一會,閑得無聊,將曾經學過的搏擊之術暗自揣摩了幾遍,又運轉了半晌太古玄經。
對這經文,他能自行運轉的並不多,依舊停留在最初臨摹的層次。也不是不願往下突破,隻是每當強行運轉時,他的身子都似要炸裂般痛楚,且體內那枚符文也會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