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農襄在樹幹上百無聊賴地躺著,心下正胡思亂想。突然,極遠處騰起一道紅光,轉瞬即沒。田農襄心頭一震,猛然坐起。他盯著那方望了良久,並無異常。
那是什麼東西?他琢磨著從樹幹上一躍而下,朝那方向奔去。灌木雖然不高,可相互盤根,其間竄行極為不宜。時而跳躍,時而攀爬,宛若一隻失群的孤猴急於尋找早已迷失的歸途。
他一口氣奔出四五十裏,別說人,連隻動物都沒能見到。田農襄大為詫異。自他莫名其妙地來到這片疆域後,各種生靈暴走橫行,還從來沒像今天這樣——安靜的嚇人。
突然,一縷濃煙在山嶺深處緩緩升起,在這延綿不絕的山嶺間,極其顯眼。
田農襄心頭一震,抬腿奔去。有煙!定然有人。此刻,他法基穩固,且太古玄經奇特,在“聖”字符文的牽引下,早將其潛能已開發到極致。因此,雖然他修為頗低,卻神力驚人,奔行極快。
灌木漸稀,青草複地,隱約有人經過的痕跡。他心頭竟然有種莫名的狂喜。隨著他極速的奔行,天色漸暗,當最後一縷陽光淹沒,整道山嶺完全浸入夜幕之中。近了,終於近了,好歹見個人吧。
這時,隻見幾裏外燃起幾堆篝火。田農襄不願耽擱,加速急行,好在他夜能視物,在這絕嶺間穿行並不困難。“哈哈……”一串長笑打破寧靜,接著是一陣皮鞭抽擊和人群的慘叫聲。
田農襄一驚,連忙放慢腳步,緩緩向那裏靠近。
這時,他方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腥臭和濃烈的藥材味,令人作嘔。篝火愈來愈近,幾道人影閃爍。
臨至跟前,田農襄反倒不敢造次,躬身捏腳小心翼翼地向那裏靠近。雖然已距篝火不足二百來米,可因灌木遮蔽,依舊看不清那邊情景。待離那三四十米遠時,方才真切。
十幾個男女被繩索捆綁,委頓一起,瑟瑟發抖。周圍七八大漢,個個手持皮鞭,凶神惡煞。不遠處架了口銅鼎,其下燃柴,火焰熊熊,濃煙升騰。銅鼎之中沸騰著濃湯,不知何物。空氣中彌漫的令人作嘔的味道就是從那裏傳來。
一個滿臉橫肉長著一個鷹鉤鼻的大漢手持一杆大旗,緩緩走近銅鼎,將旗幟按至鼎中,口中念念有詞。一會光景後,將大旗舉起,腥血浸透,黑幕升騰。淩空一搖,旗上隱約有無數厲鬼咆哮,殘魂嘶吼。
“加藥引!”鷹鉤鼻喝到。
一名大漢獰笑著呼哧呼哧地向被綁著的人走去。不屑地看了一眼瑟瑟發抖的這些人。“就是你了!”大漢說著,探手就近拎起一個青年,轉身就走。
青年絕望地哀嚎著,“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我爹會重謝的。”
“你爹算什麼鳥!”大漢一邊走一邊不屑地罵道。
“我爹是,啊!你們不得好死……”還沒等他說完已被扔進大鼎。
那青年剛掙紮幾下,轉瞬即化成枯骨,一縷元神痛苦的扭曲著嘶吼著。鷹鉤鼻將血旗按在鼎中,念念有詞。大旗泛著氤氳血光,吞噬著青年的魂魄。
田農襄心頭震顫,一縷恐懼之後騰起無比的憤怒。血魂旗!真有人祭煉這種妖器。族長言過這種法器,曾提醒他遇此器則避。因為此法器乃蒸熬修士真身,獵取其精血魂魄,祭煉而成。被蒸熬的修士修為越高,此旗威力越大。但此法器太過陰毒,練此器者,皆被修士們視為共敵,人皆可得而誅之。因此,沒人敢輕越雷池。
然而,田農襄卻撞見了,就在眼前。他憤怒地盯著鷹鉤鼻,腦海裏一個念頭在不斷提醒他:這樣衝出去無濟於事,甚至自己也得貼進去。他扭頭看了看瑟瑟發抖的十幾個男女,心中不甘。“得想辦法救了這些人”。他焦急地查看四周,腦子飛快運轉,可一時半會兒卻想不出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