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自己一個人。
慢慢的,有個女子的身影在自己麵前浮現,她漂亮的手指總是夾著煙,長及肩的卷發,清瘦的背影……
那個表麵冷漠,卻一直關心著自己的人,相依為命了多年的,自己心中唯一認可的親人。
“當年酒後的意外,對象不是你媽媽,而是一個酒吧裏的……”
“不要說了。”
垂下頭,打斷了他,轉身,出門,關門,靠牆,滑落——用了很長一段時間,幾乎能數清楚自己的心跳。
門裏的人沒有出來,靠著門坐在地上的江寧,良久,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腦海中隻不斷重複著他的話。
端木清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傍晚金色的陽光灑進屋子裏,江寧這才如大夢初醒一般,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用手臂撐著地緩緩站起來,腿有些發麻。
走到臥室的時候,看見江山蓋著被子,閉著眼鏡,桌上的水卻依舊滿著,藥沒有動過。
坐在床邊,輕輕搖了搖他的身體,後者或許根本沒有睡著,睜開眼鏡,對江寧笑了笑。
“你先吃藥吧。”
江山搖了搖頭,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麼,卻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江寧把手機拿出來調出短信的窗口遞給他,“你要說什麼,打出來吧。”
後者接過來快速打下一行字。
“我的喉嚨腫了不能說話,他剛才叫你出去說什麼了?”疑惑的表情。
難道他不知情?
江寧沉默片刻,“沒什麼,今年清明節,我想去祭拜一下媽媽,你去嗎?”
“嗯,一起去。”
“你身體沒事吧,隻是喉嚨痛?”
“感冒嚴重,昨天一直發高燒,今早才醒。”
這就是古唯所說的昏迷不醒?真是高明。
心裏暗自冷笑著,表麵上卻裝作沒事的樣子,“我過兩天回學校之後,你讓古唯搬走吧。”
“怎麼,你很討厭他嗎?”
江寧輕輕笑了笑,“防人之心不可無,你跟他一起這麼多年,他對你是最了解的,萬一有一天你得罪他,他要毀你很簡單啊。”
“你這孩子,這麼小年紀就開始精打細算了。”江山也笑了起來,笑得很溫柔,伸出手來,輕輕摸了摸兒子的頭發,然後又收回手來打字。
“你願意這麼親近的跟我說話,我真的很高興,不想叫爸爸也沒關係,你不討厭我,我已經很滿足了。”
江寧沉默片刻,這才輕聲道:“我想把名字改回來,叫端木寧,可以嗎?”
江山愣了愣,輕輕微笑著:“你喜歡就好。”
晚上在床上始終睡不著,想象一下周放當年知道自己死了時候的痛苦,心髒就被揪起來一樣痛得厲害。
可今天兩人之間又剛剛產生誤會,難道又要厚著臉皮打電話給他嗎?
拿著手機正在猶豫間,屏幕卻突然亮了起來,來電顯示裏那個周放的名字,讓人心底一陣緊張。
接起電話,平平淡淡的嗯了一聲,那邊沉默片刻之後,柔聲道:“我發你那麼多條短信怎麼沒回複?”
可能是下午一直在用手機跟爸爸聊天,又調成靜音狀態……
“我沒看見。”
“好了,別生氣了,我上午說那話不是懷疑你,你又沒必要騙我說你爸昏迷對吧,我當時剛從法庭下來,腦子有點亂,說話的時候沒仔細想,你別往心裏去,聽到沒?”
“嗯。”低下頭握了握拳,心裏暖暖的。
周放頓了頓,“那改天見一麵?”
“我現在就想見你,你來接我好嗎?我到路口的咖啡廳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