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從極高的虛空抹過。路德停止了發動機,四周除了風聲和浪打船體的聲音,一片單調的安靜。他們目不轉睛地看著東方。忽然,毫無征兆,一點紅色跳出了海平麵,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而堅定不可抗拒地上升。
這是高悅第一次親眼看到海上日出。如此的壯觀!在這樣雄偉的大自然麵前,個人是多麼渺小。人生的所謂悲歡離合,顯得如此瑣碎。無邊無際的大海,碧波萬頃,在初升的太陽下布滿人間。日出東方,普照萬物!
路德回頭向西看去,對高悅說:“看”。高悅回過頭,目瞪口呆。
後麵是海岸。隨著夜幕被陽光驅走,臨海的市中心在兩人麵前顯出身影。高樓林立。玻璃大廈向海一麵反射著太陽的金光,象一個巨大的、金光閃閃的怪物,安靜地沉睡在兩人麵前。這是一個玻璃的城市,這是一個透明的城市、光明的城市。這個城市每天上演著無數生生死死、驚心動魄、又不為人知的故事。而現在這個城市最壯觀的一麵,安詳地呈現在兩人麵前。任兩人觀看,毫不吝嗇。高悅仿佛是探險者,忽然發現了火星上雄偉的聚落,看到了從來不為人知的世界。
高悅回過身,麵向東方。太陽已經全升起來,變得刺眼,不能直視。好象一個暴君,小時候是個可愛的孩子,但是隨著成長很快霸氣衝天,殘暴地淩駕於萬物之上。
兩人忙碌著架吊杆、放魚餌。高悅小心地開動發動機,向著噴薄高升的太陽衝去。在這個自由的、無人的世界裏,他們仿佛在異星球,大海茫茫,是星球上唯一的智慧生物。可以在海麵上橫衝直撞、隨便拐彎、肆意在海麵劃出弧線的白浪軌跡。
不知開了多遠,在遠離文明社會的地方,船停下來。兩人脫了衣服,互相全身抹防曬油。器官硬梆梆的。高悅說:“你也想幹我想幹的事情嗎”?
甲板很硬,但是他們不在乎,放肆地在天地間完成原始的生理功能、驕傲地對大自然展示身體。在甲板上、在駕駛倉裏、跳進海裏。
海水冰冷而溫暖,海浪不可抗拒地上下起伏。兩人抓著梯子抱在一起,傻子一樣笑。他們大叫,叫聲在大自然裏顯得如此微不足道。在海水深處,無數魚類和軟體生物正在平常地生活、興奮地獵殺、痛苦地被獵殺,他們兩人的小小激動、興奮,無人關注。
路德先順著梯子爬上去,然後立刻轉身堵著船舷的缺口,對高悅撒尿。高悅不敢離開梯子太遠,大叫著轉來轉去躲不開。好容易路德撒完,高悅在海裏洗頭洗身子,順便自己也撒了一泡。他爬上船,興師問罪:“你又尿我”。路德嘻嘻笑:“在你身上打個標記”。高悅在路德肩膀狠咬一口,沒有咬破,痕跡很深,說:“這塊肉真好看,我把它吃下去”,又說:“我可舍不得”。
中午的時候太陽開始厲害起來。兩人老老實實穿上長袖衣服,在甲板上呆著。高悅真的釣來上兩條挺大的魚,很高興。路德有把鋒利的軍刀。高悅這個夥頭軍笨手笨腳地刨腹、括鱗,燒烤。
下午太陽繼續曬。兩人交/合兩次,遊泳數回,都蔫了。更糟糕的是水沒帶夠,幹渴難忍。海上開始起風,隻好提早回程。
出海近十個小時,腰酸背疼。海邊的氣候變化很快。到港口的時候,天氣忽然冷下來。他們的厚衣服全部濕透。冷嗖嗖的風一吹,路德沒了衣服,大喊受不了。在暖和的車裏坐了好一會,才恢複正常。
車子開出港口,高悅忽然反應過來:“鯊魚呢?我們不是號稱來釣鯊魚的?連鯊魚毛都沒看見”。
[番外] 花絮集錦(上)
花絮一、甜言蜜語>
一天晚上,兩人發現沒有任何零食當夜宵。高悅翻箱倒櫃才找到一小包不知何年的餅幹。他口腹之欲不強,愛吃的東西不多,不愛吃的東西不少。那種餅幹就是他不愛吃的。他怕胖,隻要不喜歡寧可挨餓也不願意吃,手上不停地分配,作關心路德的樣子:“你來一塊、你來一塊、你來一塊、你來一塊”。。。路德看他這麼分,笑起來:“你呢”?高悅隻給自己留了一小塊,大義凜然地說:“你多吃點,看你吃比我自己吃都開心”。
大概肉麻得太過份,路德不為他的話語所動,冷靜地說:“哦,你不喜歡這種餅幹。下次遇見你喜歡吃的東西希望也這樣”。高悅手伸過去抓住路德,笑眯眯地說:“你身上就有我最喜歡吃的東西”。
花絮二、不算過份>
高悅和路德很少用軟件聊天。一般不是電話就是當麵說,頂多電子郵件。他們的計算機上雖然都裝了MSN聊天器,卻很少用。
這幾天路德臉上長出一個巨大的粉刺,越來越紅亮。看電視的時候,高悅看著好玩,伸手玩弄。他的手法很老練。路德如果安穩,他就用力。如果路德開始不安,他就安撫。玩啊玩,撲地一下,粉刺在高悅手裏爆開,流了好多血。路德看到血,大叫一聲,跑到廁所裏去照鏡子,洗了半天,生悶氣進了裏屋不出來。
高悅知道自己闖了禍,不敢說話。縮在外間上網。過了一會,忽然聊天窗口彈了出來,是路德來的消息:你要道歉。高悅知道路德是真怒,趕快道歉:對不起。路德接著傳憤怒的消息:你這個人好變態。高悅再次道歉:不是有意的。路德餘怒很盛:這是我見過最變態的事。高悅提醒他:你還把我小腿咬破過呢,我都什麼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