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濤眼睜睜看著宗玉衡為他流盡了最後一滴傷心的淚。
“拔涼”已經不能形容馮濤此刻心窩的溫度,他手忙腳亂,手腳冰涼地走過來妄圖挽回些什麼,笨拙地按住宗玉衡的肩膀扳動著他的身體,“那啥,不是的……我……”
宗玉衡把頭埋在彎曲起來的膝蓋上,悶聲發出了嘶喊,“啊……”
驚悚的聲音驚動了外麵走廊裏的人,古振軒第一個奮不顧身衝進來,正氣地指著馮濤說:“老板!放開宗特助!!”(語氣同“畜生!放開那小夥子!!”)
宗玉衡仍舊在發出仿佛求救一樣的喊叫聲,不知道一個人要多痛才會到這種程度,馮濤的觸摸對他來說簡直像是典型一樣恐怖什麼的。
隨後進來的人有林苗、老孫、和一些醫護人員什麼的,好像都覺得也許馮濤沒控製好情緒對宗玉衡進行打擊報複了什麼的,都露出些不讚同的神色來。
連很在乎工作的林苗都忍不住說:“馮總,你就放過宗總吧,他現在隻是個病人。有啥處分等以後再說吧。“她心裏暗想,真是生命誠可貴老婆價更高,若為老娘故兩者皆可拋。馮總這樣的做孝子戳戳有餘,做老公真是要不得——站在女性和受的立場來說真是,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啥的……
醫護人員更是強行清場了——“不要打擾病人休息——你是誰?和病人什麼關係?——再這樣我們可要報警了!”七嘴八舌地就把馮濤就攆出去了。
馮濤垂頭喪氣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呆呆地盯著自己那疲軟的皮鞋,他知道自己剛剛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隻是無法估量那錯誤的嚴重性到什麼程度。到底為什麼那樣做——親口說出那些不好的事情,他現在竟然有點記不起來了。當時好像覺得不說就會憋死,不說就過不去這個坎,可是現在竟然完全體會不到這樣做的必要性了,剩下的隻有無盡的懊悔和害怕——未來他到底要做些什麼才能彌補這樣愚蠢到不可理喻的行為?到底要怎樣才能重新粘合那碎了一地的感情磁片?
他隱晦地想起在朝廷十台看過的科普節目——當行星內核的液態熔岩冷卻之後,整個星球將終因失去南北極磁場而徹底暴露在亂暴的太陽風之下,轉眼百年所有的生命煙消雲散,行星變成了死亡的星球,一片荒蕪……等等,這與他和宗玉衡故事有一根毛線的關係麼?你到底在暗喻個毛啊?!——馮濤抓著自己的頭發簡直想拿腦袋撞牆——能不能不要想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啊!還有改改那個隨便吐槽的毛病啊!
馮母這邊診室的門開了,他媽扶著牆居然就那麼走出來了。
她看見馮濤就做出還很虛弱的樣子,但是堅持說要回家啥的。
馮濤此刻已經很風中淩亂了,可是還是孝順地說醫生讓住院觀察兩天再說。
馮母就歎氣說:“不用觀察了,不死就得活著,活著就要幹活,我一輩子苦慣了,享不了這個福,我還得趕回家給你爸做飯,他要是晚上看我不回去該上火了。”
馮濤心亂之下也沒怎麼強留,馮母作為一個堅強的女性,就這麼橫著進來,幾小時後豎著出去了。
109、第 109 章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馮濤回到公司的時候已經華燈初上,一切按照慣例正常運轉著,該下班的部門已經下班了,緊要的部門也在頭目的組織下在加班啥的,林苗也先一步回到公司並自覺留下來頂替宗玉衡的工作了,淩亂的辦公室已經被收拾得秩序井然了。
一切平靜得好像和平常那些個緊張卻有序的夜晚沒什麼不同,馮濤站在辦公室的中心環首四周,視覺上的整潔感卻隱然有種嘲諷的味道——若人心也像物品一樣可以隨便收拾妥當該多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