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生用法官那種代表司法正義和諧社會的語氣說:“你和我的事情性質不一樣——我既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我不貪,不會阻礙你的前程;宗玉衡不同,他對你懷恨多年,頭腦也不靈光,如果你偷雞不成蝕把米鬧出事情來,以他現在的身份地位,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更是不會有所顧忌的。”
王磊差點笑出聲來,“一個曾經想用X愛光碟來威脅我向上爬的人現在卻能光明磊落地說出這樣的話,傅南生你還真是……你還能再要點臉麼?”
“我說的都是好話,你心裏也明白。”傅南生溫文爾雅地說。
王磊現在反倒又生了點捉弄的意思了,冷笑說:“我認識你這麼久,才知道原來你是一心為我好——那麼你當年偷拍也是出於好意咯?說來我聽聽,你是這麼為我考慮的?”
傅南生瞥了他一眼,仍就不卑不亢地說:“這是兩件事。不需要混為一談。”
王磊就笑說:“其實是一件事——信你還是不信的問題。你覺得你在我這裏有人品可言嗎?”
傅南生忍不住反口說:“那正是彼此彼此了。我之所以會錄下來那種東西也就是因為對你的人品有所質疑。像你們這種有錢家庭出身的公子哥,有幾個不是玩玩就算的?”
王磊說:“終於承認是你自己內心齷齪。當時裝作很愛我的樣子,實際上至不過是看中我的家世,為了當上法官爬上我的床而已。如果我不給你提供一張床,還有別什麼人的床,反正你就是人盡可夫!”
傅南生說:“我拍下來隻不過是以備不時隻需,並不一定要派上用場,隻是你後來的表現也證明了我的擔心是對的,你身邊根本就沒有所謂安全感。拜你所賜我大學的最後一年過的很好!——我到現在也不後悔自己錄了那個東西保身。”
倆人就吵了起來,這問題在他們之間繞過來繞過去論證了不知多少遍,然而雞生蛋還是蛋生雞地總也牽扯不清一團亂麻。說不明白就隻能上演全武行,倆人動手動手之後王磊掀桌,揍了傅南生幾拳把他趕了出去。
捂著生疼的肚子站在夜晚微涼的空氣裏,傅南生才想起來,剛剛似乎是跑題了——明明是想勸王磊放棄宗玉衡,結果卻又跑偏到那個不願提及的話題上……看來是失敗了。
其實他知道王磊除了他還有別的人,可是那些“別的人”他一點也不擔心,他們不過是匆匆過客,王磊和他們周旋,還是帶著玩樂的心態,挑的也是玩得起的主。迄今為止王磊用過心思的人寥寥可數,傅南生不得不承認自己算上一個。
不知道他們倆人算什麼,既互相傷害,又不肯就此幹脆放手,拖拖拉拉的,彼此心裏又氣又恨又不甘心。他們之間始終有 跨不過去的過往和不順利的現實。他知道王磊看不起自己,可是一時半會也離不開自己,不得不承認,某種程度上王磊念舊的人。
可是也正因為他的念舊,傅南生對宗玉衡格外敏[gǎn]也不放心。
他知道宗玉衡是比他還要“舊”的人,他們的相遇早於王磊和自己在大學的相識;宗玉衡那一型漂亮的笨蛋似乎正是王磊喜歡追逐的類型;最要命的是王磊更曾經在宗玉衡身上兩度“用心”,且兩度蹇羽。——沒有任何人比宗玉衡帶給傅南生的更大威脅感。
隻要有這麼個人在,王磊就永遠紅玫瑰白玫瑰地比較,永遠嫌棄自己。
——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