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是周圍的人對他有偏見。我也生氣了,我受不了別人對明林的歧視。
媽我求你了,把錢借我吧。我一定還您。我當著賈科的麵給我媽跪下了。隻要能要到錢我什麼麵子都不要了。
混帳!我媽哆嗦著給了我一巴掌,眼淚跟著下來了。沒錢就跟我回沈陽!不許在成都胡鬧了!
我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心裏象被刀割了的疼。我沒想讓我媽這麼傷心的。我是不孝順,可我不是成心欺騙她。隻是讓她理解我和明林太難了。
我不回去。我鐵了心了。
你瘋啦?一直在旁邊沉默的賈科開口了。阿姨這麼傷心你就看不見?譚明林和你親還是阿姨和你親啊?你分不分的出輕重啊?分不分的清好壞人啊!
不借就不借吧,反正我不離開成都。我不求你們了。我站起來走到門口。
我白養你這麼大!我媽在身後歇斯底裏的大叫。
就當沒生我吧,省得給您丟人。我隨手帶上門,走了。
我現在可以想象明林被家人趕出來的情景。我和他都沒做錯什麼,可我們不斷受到周遭人的唾棄。既然我決定和明林在一起,就要隨時準備好被這個社會拋棄。這就是我們愛情的代價。這是一條不能回頭的路,我決定走下去了。
回到家,明林還默默的坐在飯桌邊。飯菜都沒動。
吃飯吧。明林招呼我。
你怎麼不先吃?我不一定什麼時候回來呢。
沒關係,反正我也不是很餓。你媽大老遠來什麼事呀?
沒什麼大事。我好久沒回去了,她來看看我。
這樣啊。她住哪兒呀?
賈科那兒。賈科不是買了房子嗎。他的宿舍還沒退,閑著也是閑著。
那沒別的什麼事吧?
沒什麼。賈科來跟你說什麼了嗎?
沒。
吃飯吧。
晚上我老覺得明林有什麼話想說,但話一到嘴邊他又都咽回去了。可能賈科當著他的麵說過什麼吧。明林是那種心裏很能裝事兒的人,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開口的。
第二天早上我剛到公司賈科就打電話來說我媽傷心了整整一夜,讓我上他那兒去看看。還說隻要我認錯我媽什麼都不計較,也不逼著我回沈陽。我很堅決的告訴賈科,看我媽可以,錯我絕對不認。因為我沒錯。明林的事我是不會妥協的。賈科很氣憤的掛了電話。
今天公司裏沒什麼事,比較清閑。十點過我打電話回家叮囑明林吃藥。電話響了七、八聲也沒人接。我想明林可能還沒睡醒,就先掛了。十一點半吃午飯的時候我又打,電話還是沒人接。我突然緊張起來。昨晚明林說話吞吞吐吐的,他一定有什麼瞞著我,不會又不辭而別吧。
我和趙總請了假趕緊回家。明林真的不在,我進臥室翻了翻,他的衣物倒一件沒少。我下樓到附近的菜市超市轉了一圈,也沒見明林的影子。想起來真應給明林配個手機或傳呼,現在隻能傻等。
快三點時明林帶著一身傷回來了。他上臂有很嚴重的擦傷。
怎麼了?我伸手就要掀明林的衣袖。
明林猛的推開我,很緊張的說:你別碰。
明林進衛生間脫了襯衫,我看見他背上還有塊淤青。明林執意自己清洗傷口。可擦傷的位置靠近肩膀,他自己動手太不方便了,把盆子裏的水濺了一身。我按住明林的肩膀幫他清洗。明林很不情願的扭動身子,他很怕我碰到他的傷口會有什麼意外。
你用條毛巾嗎。不要直接用手,很危險。
怕什麼,我手又沒傷口。跑那兒去了弄成這樣?
沒什麼,在樓道裏摔了一下。
我把明林的傷口包好,強迫他回屋歇著。然後我把用過的毛巾和明林的衣服都在消毒液裏泡上,就進屋找紅花油。一邊找我一邊問:吃藥了嗎?
我以後都不吃藥了。明林坐在床上說。
好好的怎麼了?我走到床邊坐下。
明林從褲兜兒裏掏出本存折塞在我手裏說:你把借的錢都還了吧。手頭有的趕快還給別人。至於已經花了的,我這有一些......我上班時間不長,廠裏工資也不高,就這麼多......能還多少還多少吧。
我打開存折,上麵有零有整的總共四千三百塊。
說什麼呢,我什麼時候找人借錢了?整天待在家裏就胡思亂想。快吃藥。我把桌上的藥遞給明林。明林沒接提高嗓音說:我知道昨天賈科領你媽來是幹什麼的。
我所有的謊話都被揭穿了。我沒什麼好解釋的,隻把藥往明林麵前拿近了些:吃藥吧。
明林抓過藥放在床頭櫃上,很激動的說:你現實點好不好。其實我吃不吃藥有什麼區別。我反正是要死的。你花再多的錢買藥給我,就是花的傾家蕩產,我還是要死的。我知道自己是什麼病,我對死亡有準備,不用你這麼哄我!
我用力咬著嘴唇沒說話。明林的話我何嚐不明白。隻是我不願意就這麼被動的等死,有一線生機我也要努力。我總幻想會有奇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