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頓。那些人都隻會動手而已,全是一群笨蛋。他被罵沒人養的,被罵是人妖,還被罵是怪胎。可是,那又怎麼樣呢?就算他是怪胎,又關那些笨蛋們什麼事,不過是一群自以為是的傻瓜罷了。那人跑來救他,卻被揍地鼻血都流出來了,止都止不住,褲子還被人脫了丟進了垃圾堆裏。結果,那人光著屁股回家的時候,卻一點臉紅的模樣都沒有,隻會流著眼淚喊疼。

其實,那人光著屁股抹眼淚的模樣很可愛,令他身上的傷都不怎麼疼了。

於是,後來,他就往那些揍他們的人的書包裏放釘子,放了好多回。那些人被紮地哭慘了,模樣十分地醜。

在方毅的這十多年歲月裏,那人是他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朋友。

對方在電話裏那喘熄的呻[yín]及至天大亮的時候依舊環繞在他的耳邊,在一種無法言喻的憋悶裏,忽然就有一種雲開見日的明朗。

他以前,總覺得王學勤就應該一直對自己好,並且不該對別人好到比自己還要好的地步。

因為這種私心作祟,他曾經做過許多現在想來十分後悔的事。

“我難道一直都做錯了嗎?”瞪著被照亮了的白色牆頂,方毅難得地自我反省著。

王學勤雖然很傻,但真心地待自己好,他應該也對他好才是。可是每次那人都會惹他生氣,讓他不由自主地就總發脾氣。

那人並不是像貓狗一樣的寵物,不會總隻陪在自己身邊,他會有他的朋友,他的生活,以及,他的戀人。

其實,現在想來,那個戀人究竟是男是女其實也沒所謂。

“哼。”冷哼了一聲,方毅心想著:“哪怕是這樣,我也永遠都不想見到那人。”

最後也不會呆多久了,也許以後就見不到他了吧?

事實上,這不過是他在逃避罷了,他不想以後那個永遠隻會對自己的傻笑的家夥忽然待他冷淡起來,然後又一臉神魂顛倒地向他談論他的戀人。

方毅並不愛好傷春悲秋,也不樂於執著。

最後這幾天,就對他好一點吧……

方毅到教室門口的時候,就見到裏邊兒正趴著睡覺的二人組,不禁深感無奈。

無論什麼時候,這家夥都不會認真地聽完一堂課。哪怕是從前他教那人作業的時候,也沒見他真正專心過幾回。

偷偷地溜到那人身邊,果然發現那人在流口水。

“真是永遠都這麼傻……”方毅把紙塞到那人嘴巴下麵,抽出一旁的書隨意翻了翻。

“嘖,竟然全是白的。”方毅頗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心情。仔細看了看,發現這門課還挺有意思的。他依舊喜歡書,在書裏,有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於是,王學勤睡得翻過腦袋的時候,忽然就從眼睛縫裏見到了一個絕對不會出現的人。

“做夢嗎?”這樣一想就心安理得了,隻是有點奇怪,“最近好像總夢到他……”

小時候的方毅,對他笑的方毅,害他挨打時在一旁落盡下石的方毅,還有少年時候越發漂亮的方毅……

好多好多個方毅,像是流水一樣從他的腦海流向他的心窩子,然後就慢慢地成了一種放不下的存在。

怎麼說呢,大概就是,在王學勤的人生中,隻怕永遠都忘不了方毅了。

下課了,那人竟然還在睡。

方毅衝著已然睡醒的付天霖禮貌地點了點頭。

“嘿,你是?”對方很熱情地回應。

“我叫方毅。”

“哦,我叫付天霖,有機會再見!”

然後,人就不見了。

把身邊還睡著的大塊頭搖醒,方毅實在是對他武無話可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