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東西收拾好了,足足有三個拉杆箱。公寓裏淩司佑置備了牙杯等小件東西,不過想到長住,子軒還是收拾出了很多。不出意外的話那裏是他大學四年的公寓,他一向不喜歡虧待自己,再加上蘇慧歆和顧珍怕子軒在外不習慣,往箱子裏又塞了很多東西。

結果是子軒直直瞪著麵前三個大箱子,恨不得生出六隻手來。

淩司佑出差去了東南亞,預計明天才能趕回來。子軒想到樓下的人,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過去,對麵接通,等了五秒鍾沒聽到聲音,子軒沉不住氣開口:“向易,你有時間嗎?上來幫我搬行李好不好?剛剛收拾了太多,搬不到公寓了。”

對麵沒答話,不過沒多久子軒從手機裏聽到關門的聲音。沒多久門鈴響了,子軒去開了門。不住學生宿舍這件事子軒跟父母都彙報過,幾人也都同意了他的決定。

向易提了兩個箱子,子軒自己拉了一個,告別父母,攔了出租車去A大校外公寓。

鑰匙有三把,淩司佑自己留了一把,另外兩把全給了子軒。氣喘籲籲的開了門,子軒直接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最近身體鍛煉雖然多了些,不過短時間內還是難以達到……嗯,比如說向易那樣的水平。

“口渴,等下出去買水喝。”子軒用手扇扇風,“天氣越來越熱了。”

向易背上也出了汗,卻不是很累。專注的看了子軒幾眼,向易伸出一隻手:“錢。”

“嗯?”子軒沒反應過來。

“買水。”言簡意賅的回答。

子軒眼神微亮,從錢包裏拿出十塊錢:“要冰橙汁,謝謝。”

抬頭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

傍晚的時候兩人合著將東西收拾好,軟軟的大床上子軒放鬆地呼出一口氣。公寓是標準的兩室一廳,有廚房和獨立衛生間。兩個房間淩司佑都買了一張大床。

子軒躺在床上閉眼休息的時候,向易先在窗前站了會兒,隨即在床邊坐下,專注地看著閉上眼睛休息的男孩。

他的手掌用力按住自己的額頭,眼神沉痛。嘴巴微微張開著,卻緊緊按著頭說不出話。

感覺床鋪往下陷,子軒睜眼,看到他的神情,猛然從床上驚醒:“向易,怎麼了?!”

他隻是眯眼了一會兒。

聽到子軒的問話,好似時間凝滯,向易一點一點鬆開自己手。

子軒在床上坐直,輕輕撫著他的頭:“發生什麼事了?告訴我。”

“以後,你們搬來這裏住嗎?”向易聲音不大,“你和淩司佑,兩個人?”

子軒沉默許久,不置可否:“以後我會住在這裏,至於淩司佑,或許會搬來。”

這麼多年習慣了孤獨寂寞。

好不容易的安定,是不是又是一場空?

向易喉結滾動幾下,將喉中苦澀咽下:“你們是打算拋棄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我不虐的,尤其是對小向。

默念100遍。

第五十七章

子軒的手頓住。

一句輕輕的話語,不知為何讓他想到了向易醉酒的那一次。

平時他好像從來不在意什麼,不爭、不怒,也不氣。吃飯了叫一聲就好,不挑食不挑衣不挑睡。子軒繁忙需要幫助的時候他一直陪在身邊,靜靜的站著不影響任何人。

小時候那樣惡劣的環境下能長得向易這樣的性格實屬不易。如果有一位愛護他對他好的人,不離不棄,他本該是最好養的。

可是那個晚上看到他的寂寞、悲傷和孤獨,明明是冷酷的一個人,在舊房裏拿著抹布細致擦桌子的那個動作,讓子軒知道其實他也會難受,也怕一個人生活。

向易……看著他眉間的隱忍,子軒心中微痛。

床邊的男子三年身處國外,歸來家中看到的或許隻是冷冰冰結了蛛網的舊房子。

歡聲笑語和輕聲囑托都已成了記憶叢裏的雲煙。

“你把我從賭場帶回,等我習慣了,是不是又要讓我回去了?”向易按住額頭,將眼睛撇向窗外,“你們有親人朋友陪著,不會知道日日夜夜隻剩一個人,很難受。”

時空交錯,仿佛回到舊房中的那個夜晚。

好不容易擁有的再一次被奪走,對一個孤單了十年的人來說,是不是就好像在他身上取走最珍貴的東西?

子軒心中一震,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發,心中下了決定:“向易,我們一起搬進來。以後你還是我的保鏢,像以前一樣,好不好?”

向易豁然抬頭看了他一眼,黑眸亮了,嘴唇卻是緊緊抿著不說話。

“隻有兩間房,等淩司佑回來了一起商量下。”子軒開口。向易一個人彷徨孤單十年,讓他擁有溫暖卻又重新奪走,這樣的事他做不到。

最開始重生的時候,子軒也是舉目無親。少年的記憶不在腦海中,身邊的人一位都不認識。

從父母的慈愛到一處完全陌生的地方,那種孤單寂寞,被人奪走一切的憤懣,子軒何嚐沒經曆過?

正因為一生一世再也不想嚐試,子軒因而不會這樣殘忍地對待向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