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上淩司佑就是小巫見大巫,根本不是在一個層次上的。

手心多了一枚軟玉戒指,抬眼看到身旁男子殷切又微微緊張的眸光,子軒心裏頭忽然安定下來。管他什麼誰攻誰受、誰上誰下,他隻知道現在要是放棄了,他和淩司佑這輩子或許就沒有交集的機會了。

淩司佑雖然有時候臉皮厚,但是像他那樣的人怎麼可能不傲?

是人皆有尊嚴,程度大小問題而已。

子軒幾乎可以肯定要是他今天拒絕求婚,往後在B市兩人或許就是獨木橋和陽光道截然不同的路!想到這一層,子軒拿著手中的戒指,握住淩司佑的左手,利落地將白玉戒指也套在了他的無名指上。

按尺寸定做的戒指戴在兩手指上都密合得恰到好處,完美的契合在一起。

子軒抬眸淺笑:“淩司佑,好了。”感情方麵他很是遲鈍,比如當初歐陽寧和韓辰都若有若無向他有過示愛的意思。可是他懵懵懂懂的即使知道了也硬是沒感覺。以後要是讓他去追求女孩子,即使能成功怕是都要耗上好些年頭。

淩司佑卻是另一種性子。從第二次見麵開始,他便嬉皮笑臉恣意隨性,霸道無比臉皮又十分厚。兩人在一起無論哪一件事都是他主動的。最初淩司佑的心思是好奇也好喜歡也罷,如今能走到這一步都頗不容易。

盯著兩人手上的戒指,淩華坤又是心痛又是滿是欣慰。他的珍藏成百上千,每年都能從各地弄到幾十樣。已過世的妻子這一生卻隻留下淩司佑這一個兒子,即使調皮搗蛋不聽話,性子也是像極了同樣好動隨性的她。

“我一心盼著你早日安定下來,司佑,”淩華坤又將目光轉向子軒,“你們以後相處,須得好好待另一個人。莫要等到失去方才知道後悔。”他深深看著墓碑上妻子的照片,“我年輕時候常常出差,現在想起來那段時光一直後悔。要是能多花些時間陪陪她,那該多好。子軒,司佑,以後你們都是我的兒子,希望你們一輩子都圓滿順利,長長久久。”

“嗯。”子軒和淩司佑同時應道。淩華坤是過來人,又是極為重要的長輩。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握緊了對反的手。

淩華坤終究是豁達之人,祝福完心裏也就安心許多。他很早父母雙亡,當初同妻子結婚後對子嗣也不是特別看重,能生就生,不能生便罷。說得露骨些,要是妻子和兒子可以選擇,他寧願讓照片上的妻子回來。

兒子隻生養二十多年,伴侶卻是一輩子的。

想到這裏,淩華坤又開口:“我既然同意了你們在一起,將來沒有小孩我自不會怪罪。不過今天在這裏你們要拜堂才作數。我淩華坤骨子裏傳統,結婚須得天地高堂對拜。洋教堂裏的那種我看得不習慣。”他那個年代結婚時候就是雙方父母做主哄哄鬧鬧拜堂,時代雖然不一樣了,老人家固執的心思卻沒變。

既然拗不過兒子,男媳婦和女媳婦除了不能生孫子之外其實沒什麼差別。B市跟他一起的朋友都是閱盡人事的過來人,也不會像尋常人那樣對同性戀厭惡太深。商場上也有人背著老婆在外養著同性,遮遮掩掩的他更看不慣。

子軒和淩司佑都沒想到他會提出這點,對望了一眼。幾秒鍾後淩司佑笑笑:“老爺子,你兒子我不是一個畏畏縮縮的人,更不想委屈子軒。既然決定在一起了,當然要有一場儀式,西方東方的都好。”一個戒指不能代筆什麼,或許加上一場儀式也不能代表什麼。可是他和子軒都是中國人,從小接受傳統的熏陶。骨子裏對那種儀式都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抱著玩笑的心態!

“司佑,子軒,今天沒有主婚人到場,我充當你們的證婚人。往後一輩子要相互扶持,有難同擔。”淩華坤從遞給兩人各一個紅包,“習俗不能廢。你們雖然都賺了不少錢,這是爸給你們的心意,都拿著收下。”最後一句話加重了語氣,直到兩人都收下,淩華坤才笑眯了眼點點頭。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除了一家人外沒有旁人在場,淩華坤證了三拜之禮。旁有父母見證,雖然衣著穿戴以及周圍裝扮都很將就,兩人心中卻都感覺出了跟以往的不一樣。

從今以後是真真正正的不離不棄,再也不是一個人了。

家人,家人。從素不相識到如今攜手相伴。往後人在哪裏,家也便在哪裏。

想著淩華坤今天的幫助,淩司佑這些年第一次對他鞠了一躬,道:“老爺子,多謝。”他是坦坦蕩蕩的性格,想跟誰一起過一輩子就不會藏著掖著。未來的路無比漫長,和子軒在一起會被人說三道四,他會負起該有的責任和男子漢的擔當!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淩司佑抬頭道:“對了,老爺子,還有送入洞房你怎麼不喊了?禮節不可廢,要來就全套,不如這關也一起喊了?”

淩華坤在他腦袋上彈了一個爆栗:“臭小子,你就想著這事,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要洞房自個兒回家去。”

子軒在一旁抱著拳一言不發,邊上都是草啊樹啊,秋天了還是光禿禿的多,難不成他還想著“野合”不成?

新婚的時候得罪另一位絕對沒有好果子吃,這是身為男人都該知道的常識。淩司佑打量淩華坤和子軒的表情,很識相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