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風一隻手拿著話筒,一邊躺在家中豪華榻上,“江子軒,明天來上課,你不在的時候,老師點了很多次名了。再過幾個月就高考了……”

這世道真是變了,以前向來是人家勸他去學校上課,今天這樣倒是頭一遭。歐陽風有些別扭地開口:“前兩天你發燒,現在怎麼樣了?”

“差不多好了,”子軒在床上坐下,又仔細看了看已經關緊的窗戶,“歐陽風,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

“我學文學理的?”子軒說完,就聽到話筒裏一片靜默……子軒扶額,他真的不是故意這麼問的,江子軒現在上的是高三,可是究竟是文科還是理科,他根本沒機會知道。問家裏人怕他們傷心,好不容易去了學校,又被話筒那邊的男生逼著帶出了學校。

“理科。”咬牙切齒的聲音,歐陽風捏緊話筒,“你是不是在耍我,還是上次車禍,把腦子給撞出毛病了?”

子軒淡定:“大概是後者。”心中有些頭疼,他高中雖也讀的是理科,但是大學學的專業課是偏向文科的,以前剩下的那點理科知識,不知道還夠不夠用?如果真的要高考,怕是從現在開始要花些心思看書了。

“明天來學校。”良久,話筒那邊傳來一個聲音,悶悶的,“江子軒,你要是敢不來,我親自跑到你家裏去逮你。”電話被狠狠掛斷,留下嘟嘟嘟的忙音。

“呦,子軒,晚上跟誰打電話這麼親熱?”

子軒猛一回頭,看見床榻邊上那個穿著西裝的男子,那聲音帶著笑意,“寶貝,好幾個小時沒見你了,來,讓我親一個……”男子伸開雙手作擁抱狀。

“淩司佑!才兩個小時不見,你怎麼又從窗戶裏跳進來了?”

……

第十九章 踢下五次

“我想你了,一不小心就爬進來了。”淩司佑無辜的眨眨眼,“今天我帶回去一半的翡翠玉石,家裏老頭看見了,把我臭罵了一頓,所以被趕出來了。”

“為什麼罵你?”子軒暫時我忘了跟他算賬,問道。

“他說這麼難得的極品翡翠,切成兩半實在太可惜了。”淩司佑垂著頭,“之後老頭一直慫恿我去把另一半給搶回來。”

……

“伯父多少歲了?”子軒咳了一聲,移開眼睛,兒子都好大了,小孩心性怎麼半分不減?

“今年剛好六十。”淩司佑笑著看他一眼,仿佛知道他心裏的想法,又出聲說,“我家老頭嗜好古玩玉石,唯一的弱點也就在這裏。其他時候的話,你不會覺得他和藹可親,他要是犯了脾氣,二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淩司佑表情頗為不忿:“我從小到大受他折磨,以前是個圓乎乎的小胖子,摸著舒舒服服的,後來被他訓練得整整瘦了三十斤。”

子軒失笑,完全難以想象現在高高瘦瘦的淩司佑小時候的模樣。

“家裏有我小時候的照片,子軒你要是想看的話,下次去我家看好不好?”淩司佑坐在床邊,討好的說,“我被老頭趕出來,除非今晚能把那個金毛外國人的半塊破石頭搶回家去,不然老頭整晚都會在我麵前念叨,看我這麼可憐,子軒你收留我一晚好不好?”

“住酒店不錯。”子軒整理床鋪,“我家沒有空房間。”

“酒店住著不舒服。”

“住馬路,”子軒聽著外頭冬日呼呼的風聲,眼中閃過狡黠,“你衣服穿得不少,在橋下睡一夜,又養身又能鍛煉身體。”

“子軒你好狠的心,”淩司佑直接躺倒在床上,彎著眼瞧他,“要是我感冒了,你會心痛的。”

子軒眼皮抽了抽,隨手脫下外套,“這張床很小,睡不下兩個人。”雖然不是單人床,但是再擠一個人的話,就有些狹窄了。

“沒事,我隻要一點點空間就好,”淩司佑挽起一個大大的笑容,迅速地脫下外套和長褲,往被窩裏擠去,“子軒,我睡在外麵,半夜肯定不會把你踢下床的。”

當真是蠻橫行徑,一點也不通過他這個主人的同意。

“我睡相不太好。”子軒微微一笑,覺得有必要提醒他一下,“跟我一起睡的話,半夜沒被子不說,可能還會被我踢下床。”

淩司佑不在意的笑:“沒事,子軒寶貝,你能收留我就好。”

半夜三更,淩司佑才知道睡前的那句話,說得實在是過早了。

微暗的月光從窗外灑進房間,淩司佑立在床邊,抿唇看著床上早已熟睡的少年。

明明大多數時候看著很安然優雅的一個人,怎麼睡著之後,睡相竟是這樣?大半夜下來,他的被子被扯光,更被某人踢下床五次。

整整五次啊!

望著腿上的淤青,想著今晚好不容易找了借口出來溜到這裏,淩司佑有些懷疑今天的行為算不算是自作孽?

月夜下,淩司佑摸索著打開床邊的台燈。昏暗的燈光下,床上的少年蜷著身子,像是睡得不太安穩。

“子軒,子軒,”淩司佑輕輕喚了聲,床上的男孩懵懂地睜開眼睛,抬起的眼眸中水氣氤氳,濕漉漉的:“怎麼了?”

少年的聲音帶著困倦初醒的軟糯沙啞。淩司佑一眼不發的看著他,眸中卻漸漸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