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場賺錢快,要是能百發百中,我不介意賭。”淩司佑笑笑,“軍火商畢竟不能擺到明麵上,賭博就不一樣了,拉斯維加斯賭場,隻要能保住自己的命,賺錢快多了。”
“剛剛那位新加坡師父就不錯,你不妨拜他為師。”子軒抿唇笑道。
“他?”淩司佑語氣仿佛頗為不屑,“剛剛搖骰子的時候,他換骰子的動作我看得一清二楚。”頓了頓,淩司佑看著前麵插著褲袋行走的冷臉酷男,說道,“不說我,就連那小子也肯定知道新加坡佬有問題。”
子軒微愣,他是憑著自己的異能探測到桌上骰子點數被人換了,眼前這兩位竟能憑著眼力看出作弊?都說有人能從搖骰子的音色中聽出點數,向易和淩司佑有沒有這種本事?
“雖說能看清別人換骰子的動作,不過聽不出骰子點數,押大小的時候隻能蒙運氣。我和他要是碰上稍微厲害的行家,隻會押一次輸一次。”淩司佑目光掠過賭桌,“子軒,你剛剛是怎麼贏的?”
子軒沿著來路踏上出口的樓梯,隨口說:“出老千、記牌加上運氣,這三者都有了,就可以去試試賭博。”
淩司佑摸摸鼻子:“我不想敗光家產,看來這輩子跟賭場是無緣了。”
三人走出賭場,天色微黑。子軒提議吃晚飯,淩司佑自然沒有意見,前方一身灰黑休閑裝的男子酷著臉,一句話都不說。
“向易是單獨吃還是一起吃?”子軒問出口。
淩司佑邪氣的笑笑:“那家夥口袋裏一分錢都沒,要是不能吃白食,隻好回去啃桌子了。”
子軒微汗,三人就近找了一家酒店,點上幾個菜,吃飽喝足,踏著月色走在街上。子軒走在中間,淩司佑居左,向易居右。月光從身後射來,在街上投出三道影子。論身高,子軒年少,比兩人矮上一小截,向易身材瘦削,淩司佑修長挺拔,各有千秋,不分軒輊。
子軒漸漸緩下幾步,借著路燈打量前頭兩人,一個身著意大利手工波紋袖羊絨衫,簡單又不失華貴;一個穿著髒得幾乎看不出質地顏色的休閑襯衫,落魄中卻又透著一種與身俱來的冷酷。
明明舉止言語皆迥然不同的兩人,走在一起卻沒有給人半分突兀的感覺。
“子軒,你看了這麼久,有沒有得出什麼結論,是我帥還是他帥?”前方傳來某人調侃的聲音。
雖說同是男人互相打量也是常有的事,然而被抓住,子軒耳根有些發燙:“你們兩人氣質很像。”向易從頭到腳一直冷冰冰的,而淩司佑看似溫和陽光,有時候卻不自禁會透出一種疏離和高傲,無形之中將人隔離在外。
“我跟他接受的訓練大同小異,三年相處,總會有些影響。”子軒原以為淩司佑會否認,哪知他看了子軒一眼,微笑著說,“子軒,你沒發現麼,我們三人的氣質都很像。”
子軒微愣。
“有時候看你的時候,總讓我感覺你那樣的人,若非數代沉澱下貴族式的家庭教養,是決計培養不出的。”淩司佑想到他平時用餐的禮儀、姿勢等細節,舉止從容、氣度不凡。年紀雖小,卻沒有同齡人那樣的唯諾抑或衝動。
子軒心漸漸提起,林家數十年積澱,再如何內斂,教養出的後輩也不會跟尋常人一模一樣。骨子裏,他亦有高傲淡漠倔強的一麵。
淩司佑停住腳步,等子軒跟他並排走,親昵地揉揉他的頭發:“你這樣,我很喜歡——”他見人極多,流連風月時見慣了虛偽的人,明明骨子裏庸俗拜金,卻總刻意扮出一幅高貴模樣,看得多了,連他也厭煩起來。
子軒抬眸看他一眼,將他的大手從頭上扒開。
淩司佑攬過他的肩,微然輕笑。世上真性情人少,而他最愛看的,是逼急了身邊少年,惹得他怒火上來,打罵隨性的樣子。
有時候端著高腳杯淹沒在喧囂的夜宴上,想著這一世能碰上一個就夠了。若是對了他的心,或許他會改了喜新厭舊的性子,徹徹底底地安定下來。
淩司佑拉著子軒越走越慢,前頭向易的腳步也放緩了些。銀白色奔馳旁邊,淩司佑打開車門,回頭瞄到那個灰黑色身影,嗤了一聲:“下周六我家子軒才雇你當保鏢,在這之前,自己找地方去睡!管你那破屋裏麵多少個老鼠蟑螂泡麵盒子,這個禮拜會不會餓死,總之不關我事!”
向易雙手插著褲袋,仰頭看天。
子軒看著他身上那件穿了四個半月的黑色成品,臉色複雜:“向易,你真的一分錢也沒了?還有,你就這麼一件衣服?”
一雙如鷹般的眼睛銳利的掃過子軒,半晌,男子別開黑亮的眸子,閉著嘴巴不說話。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正當子軒以為他不會說話的時候,某酷男開了尊口:“是。”
無比簡潔的一個字,想起剛剛自己的問題,子軒眼神轉為不敢置信。賭場豪賭,一擲萬金,最多時候家產上億的那位,真的是眼前這個人?!
“上車!”子軒淡淡開口,“我帶你去商場買衣服。”他是看不下去了,前一世富貴,重生後貧窮,二十五年來,當真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這樣一位“奇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