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格外的親切。

“阿姨,我打算回去了。”

蔣老爹也跟著走了出來,脫去了晚餐時穿的中山裝,換上了一身棉布睡衣,他問:“怎麼要回去了?在這裏不習慣?是不是雨哲他疏忽你了……”

“不是。”段小樓搖頭否認,“是我自己……是我自己覺得……還是應該回去陪爸爸媽媽一起過年。”你們的世界太奇怪,我覺得我還是回到自己那個簡簡單單的小世界裏去比較好。“能來見你們,我覺得……很高心。”段小樓咬咬牙,保持著所謂的風度。

段老爹不再多說,給避雷針使了個眼色,道,“那也別急著晚上就走啊,等明天!明天我讓雨哲送你回家怎麼樣?”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不打擾你們了。”

段小樓覺得再也無法忍耐了,匆匆跑回自己的房間收拾著為數不多的行禮。

避雷針追到了他的房裏,看著他麻利的整理東西,一言不發。

這也是避雷針的一點好。他明明知道卻不揭穿,其實這時候什麼都不說才是最好的。說了也於事無補,反而尷尬,反而不知道怎麼去解釋。

段小樓理好了自己的小包,跟他笑了笑說,“你送我?還是找人送我?”

避雷針也笑了,說,“我送你吧。回去了,我們就不回來了。”

段小樓說,“那我豈不是拐帶了你?你爸媽他們會更生氣的。”

避雷針隨手披了件外套,道,“我是自覺自願被拐帶的。”

兩人下樓,驚動了還在客廳裏做整理的管家。管家迎上來問道,“少爺這麼晚了這是要去哪兒?”

避雷針說,“忠叔,新年快樂。”拿起門邊上掛著的車鑰匙,帶著段小樓攜手走天涯了。

很唯美是不是?很狗血是不是?當然更唯美的在後頭,此處不談。

最後避雷針把段小樓送到了老家,就是義務佛堂的那個老家。那是已經是淩晨了,爹媽和弟弟都已經睡著了。段小樓站在樓下掏出鑰匙跟避雷針說:“你還是回家去吧,你爸媽他們……需要你的。”

避雷針坐在車裏,一言不發。

段小樓說,“你別賴在這兒不走啊!我家那麼小,多我一個還能擠擠,難道你也想跟著擠進去?”

避雷針扯起嘴角,笑了笑說,“好吧,我回去。看你上樓了,我就回去。”

段小樓點點頭,進了單元。

隨著他的腳步聲,單元裏的感應電應聲亮起。段小樓走道家門口從窗戶裏探出身子跟樓下的人揮手,小聲喊著,“你回去吧!我要進去啦!”

樓下的車燈晃了晃,無聲無息的開走了。

他看著車漸漸消失在無邊的黑暗中,無力的滑坐在了家門口。他沒有老家的鑰匙,自己那份早在十年前離家出走的時候就被遺棄了。剛剛隻是騙避雷針的,他還沒有勇氣帶男朋友回家,他的爹媽還沒有修煉成精,會沒有風度的尖叫和怒罵的。

現在是淩晨兩點。他記得老媽以前五點半就會起床買豆漿,還有三個半小時。

段小樓緊緊自己的衣服,把圓潤的身子縮成一團。

燒餅油條和豆漿什麼的最好吃了。

第五十六章:過年!

第二天早上,段老娘打開房門看到門外凍成一顆冰球的大兒子忍不住尖叫了起來。

段小樓從夢中被嚇醒,捂著耳朵想:把避雷針趕走果然是對的,自己的老爹老娘啊,實在有點拿不出手。

轉念一想,又覺得有點悲哀。自己不也是個拿不出手的嗎?

老娘把兒子拉進屋內,攪了熱毛巾給他擦臉,一遍不滿的數落著,“要回家怎麼也不事先打個招呼?每次都這麼一驚一乍的!我年紀也不小了,快給你嚇出心髒病了!!”

段小樓擦著臉,心想:就你那嘹亮的嗓門一看就精神頭十足,發揮餘熱還不遲呢,哪兒像是個老年人了。

嘴上卻乖巧的說道,“我淩晨才到,怕吵醒了你們,就在外麵坐了會兒。”

段老娘心疼的摸著兒子的腦袋,發現他的發茬子都凍得發硬了,忍不住又紅了眼眶,“你這是在外頭坐了多久啊?今年特別冷,大半夜的都零下啊……小樓啊,你是不是怪爸爸媽媽過年都不叫你回家啊?”

段小樓搖搖頭。

老娘接著說,“爸媽也不是不想叫你回家……爸媽怕你忙……哎!說實話我們也不敢去叫你。你都不在家這麼多年了……我們怕叫了你也不肯回來,你讓我們這麵子上怎麼掛得住?”

段小樓抱住了老媽,喉嚨裏有些哽咽。他說,“媽,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以後我每年都回家過年!”

老媽連連說好。

段小樓的心裏是內疚的。要不是在蔣家聽到了那一番話他早把父母遺忘到西伯利亞去了,此時此刻說不定還跟避雷針親親熱熱的坐在一起說說小話牽牽小手呢。

段老爹從屋裏出來,看到抱成一團的母子二人,說了句“還知道回來”就轉身鑽進了廁所。

段小弟醒來極啦著拖鞋,大叫一聲:“哥,你回來了!”語氣裏說不出的激動,興致勃勃的跟他說著上一次學校旅行見到了一個女孩子,現在是他的女朋友雲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