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我回家一趟,聽我媽說阿姨最近老向她訴苦,說你不交女朋友,一副沒把終身大事擺在心上的逍遙模樣,心裏很是擔心。還要我媽幫你安排相親,不過,我看現在應是不用了。」
柯錫崢調侃地笑了笑。他這個在花叢裏徘徊的人從不把女人帶回家,沒想到一向忠厚老實、謹言慎行且沒交過女友的表哥倒是一鳴驚人。才幾天沒見,便把女人帶回家,且在床上親熱地擁抱而眠。
「你別誤會,我們……」範郢崴緊張地想否認。
「也好,至少不必相親了。」柯錫掙不理會表哥的解釋,「我隻是過來提醒你一下,有空回家看看阿姨,她一人也挺寂寞的。」才轉身,又回身道:「對了,下次回去,可以把丁小姐帶給阿姨瞧瞧,至少也可以讓阿姨安心,知道你是正常的。」噙著一抹含有深意的笑,柯錫崢不等範郢崴回答便瀟灑地離去。
「錫崢,」追至房門口,見柯錫崢要出門,範郢崴忍不住道:「你又要上哪去?不是昨天才剛回來?」
「你也知道我忙嘛。」柯錫掙一臉理所當然。
「你到底在忙些什麽?碩士班的課程也不輕鬆,你怎麽有時間一天到晚往外跑?你媽也老念著要我多照顧你,但你總是不見人影,要我怎麽照顧?」範郢崴忍不住叨念著這個太過神秘的表弟。
「你先擔心自己吧!我沒事的,先走了。」說完,大手一揮便又離去。
「他是你表弟?」
她清悅的聲音自範郢崴身後響起,他一回身便對上她含笑的眼眸,讓他的心一緊。
「嗯,」他淡淡地應了聲,巧妙地掩飾自己的心情。
「你怎麽了?」她彎身執意查看他避開的臉。
「沒。」他自她身邊走過,不想讓她看出他的心情依然盤旋在適才與她相擁而眠的激動裏。
瞧他的模樣,她心裏有數。想到他方才全身僵直擁著她的景象,雖不能親眼瞧見,但身體的反應卻更直接地讓她感受到。
真是個純情的男人,她這樣裝睡整他雖有些罪惡感,但隻要想到他的溫柔,心裏便輕微地疼痛著。這男人就算再怎麽不高興,也還是會顧及到對方的心情哪!
沒讓自己沈浸在思緒裏太久,丁鈺芬眼裏閃著光芒,跟在他身後問:「怎麽?想到你媽媽要你相親就愁眉苦臉哪?」
「我沒有。」他逕自在桌前坐下,攤開書本。
「還看書?你就是念書念到呆掉了,難怪你媽擔心你娶不到老婆。」她輕鬆地坐在床沿調侃著。
「我要趕論文。」頭也不回,他說。
「喔。」她想起自己的工作,垂首斂目沈吟了會才道:「我去客廳打個電話。」
一聽她要打電話,他趕忙回身道:「打電話回家嗎?」
「當然不是。」
「你都不跟親朋好友交代去處的嗎?」他好奇的問。
「我自有分寸。」不理會他的羅唆,她來到客廳,拿起話筒後,卻不知該不該撥號。
要打嗎?
決定出來放縱的時候,就已打定主意怎樣都不讓人知道自己的情況了,就算打電話給同租一處的好友又如何?
丁鈺芬獨坐在客廳發呆,想著自己究竟在幹什麽?
過了二十六年有所爲而爲的生活,她竟有些厭了。
在這裏,沒有人認識她,她不再是公司裏認真負責的公關主任,也不再是那個爲了想比人強而不斷往上爬的女孩,她,什麽都不是。
雖然有些落寞,卻讓她鬆了口氣。
對過去那樣汲汲營營於爭取些什麽的自己,她是真的感到膩了、厭了、煩了。這算是人生的低潮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