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三十二年,也就是公元1943年,隴原的秋後依然是毒辣的日頭,觸目可見的溝溝壑壑到處都是一種破敗的黃色。
高高低低的地方都看不到人,活物也是偶爾有一隻兔子或者黃鼠奔突而過。一個戴著草帽山民打扮的漢子,身上穿著的汗衫也是散發出濃厚的汗腥味,都已經汙漬得不像樣子。他此時前進的目標顯然是前麵可以看到的一個瓜棚,疲倦的身子需要休息一下,肩膀上的褡褳還有些幹糧可以填飽肚子。
遠遠的慢坡上移動著兩個黑點,他們顯然也是奔著窩棚而來。秋後的太陽依舊毒辣,秋老虎的說法當然不是浪得虛名。在這沒有遮攔的大山裏麵,唯有這個窩棚此時能給人帶來一點涼爽的庇佑。前麵的草帽漢子剛剛鑽進窩棚,剛從肩膀上取下褡褳,耳邊捕捉到一陣越來越清晰的鈴鐺聲。
鈴鐺聲音來自一頭毛驢,牽在一個漢子手裏。毛驢上還馱著一個婦人。他們到了窩棚門口,漢子把婦人從驢身上接下來,又把毛驢拴在門口的樁上。漢子進到窩棚裏麵,隻見有一個土炕,上麵鋪著厚厚的幹草。地上是泥爐土灶。隨著農時結束,細心而又精細的農人把能拿走的東西都拿回了家裏,這裏隻留下一些搬不走的東西。
漢子先進了窩棚,繼而出來先是喊叫,後來又是動手拉扯著。婦人自然沒有漢子力氣大,最終被他連拉帶抱地弄進了窩棚。在不遠處一個低矮的窪地裏,一雙眼睛正在注視著這裏發生的一切。
草帽漢子慢慢摸到了窩棚跟前,判斷著這兩個人的來頭到底是什麼。
窩棚裏傳來的是罵聲和廝打聲。兩聲清脆的聲音,一聽就是巴掌打在臉上。漢子說:“媽的,你還反抗,看老子不打死你個臭娘們。”
婦人罵道:“你就是個畜牲,我男人肯定就是你害死的,你一開始就不安好心。”
漢子就像一隻貓捉到了一隻老鼠一樣,並不急著吃它,而是享受著那種戲弄的快感。他捉住女人的兩條胳膊,把她的身子壓在土炕上,任憑她的一雙腳在他的身上踢打。他的身子往前一傾,婦人的身體就已經被他完全控製,他用嘴啃著她嬌嫩的臉龐,輕佻地說:“你挺聰明麼,不把你那個書呆子男人給打發了,你能跟我走?你嫁誰不是嫁,跟老子到老家去,生兒育女都是一樣的。反正今天老子等不及了,洞房就提前入了吧。”
漢子的嘴在婦人的臉上遊移,婦人拚命地反抗,這隻能加重男人的獸欲和征服感。她的衣服被他一件一件脫下,扔在了土炕上。婦人拚命地呼叫,其實她也知道這分明是在做無謂的掙紮,在這荒山野嶺裏,耳邊除了毛驢的響鼻,再沒有任何聲音。
漢子已經把自己的獵物剝得隻剩下一件紅色的肚兜和貼身的內褲。
門口突然變得黑暗了起來。炕上的兩個人都向門口看,一個高大的身影已經堵在了門口。再仔細一看,這個人長著一張讓人恐怖的臉,基本看不清五官,猙獰可怕。婦人發出一聲尖叫,她沒想到,自己真的把鬼給招來了。
來的當然是人,不是鬼。那隻是一個臉部可能受了重度燒傷的人,此時就站在門口。
漢子很不情願地爬起身來,這個時候來的任何人都不會受到歡迎。“你是什麼人?”炕上的漢子問地上的鬼臉漢子。
鬼臉漢子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他指了指婦人,說這一看就不是你的女人,為什麼要在這裏幹這種勾當。今天讓我碰到了,真是晦氣,你放了她吧。
漢子笑了,感覺到他提的這個要求實在可笑。如果是我的女人,我不和她待在家裏快活,在這荒山野嶺弄這事?他估計這個人隻不過和自己一樣,可能也是趕路為了避日頭,湊巧碰到,所以就說:”你不要幹擾別人的好事,這是我搞來的婆娘,管你屁事。你走你的路,多管閑事,別怪老子對你不客氣。”
鬼臉漢子並不驚慌,說隻要把婦人留下,你可以走了。
漢子感覺自己受到了極大的侮辱,就大喊著說道:“你這個醜八怪,你到底走不走,你再幹擾老子的好事,現在我就廢了你這個鬼一樣的東西!”漢子說著撲下炕來,話隨人到,兩隻蒜缽一樣的拳頭直撲鬼臉漢子的麵目,看得出來是練過兩下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