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亦不熟絡,最多不過是幫宮家的人製裁衣袍,且負責此次宮熙禛與苑舞秋成親所要穿的紅蟒袍與嫁衣如此罷了。
等等!裁製衣袍!莫非官府懷疑小雨……他心驚的抓住張管事的臂膀,厲聲追問:「官府是否懷疑小雨私下為宮丞相繡製龍袍?」
張管事遺憾地點頭。
「小雨又不是傻子,豈會犯下這滔天大罪,她被抓走多久了?」她不過是一介弱女子,被抓進大牢,如何挨得過?他不該出城的,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竟然再次不在她身邊,該死!
「已經三天了,在這人人自危的時候,半點消息也打探不到。」駱織雨終究也是張管事打小看到大的,今日落難,恐怕性命不保,張管事自然也是為她提心吊膽,難以成眠。
解子焰心痛如絞,雙腿倏地發軟,顛了下,但隨即穩住身軀,堅定的告訴自己,此刻不是軟弱心痛的時候,而是該想盡方法證明她的無辜,趕緊將她救出來。
「當家的,那駱姑娘……會不會已經……」從頭到尾都沒出聲的李全紅了眼眶,擔心他們回來得太遲,駱織雨受不住嚴刑逼供,已經枉死在大牢中。
「李全!閉嘴!」張管事怒喝,擔心李全此話一出,會讓當家的更亂了方寸,倘若因此失去理智硬闖大牢,豈不是跟著把命一塊兒賠上!
李全發現失言,連忙用手摀住嘴巴,不敢再說下去。
張管事試圖以輕鬆樂觀的口吻說道:「當家的,李全這臭小子向來喜歡胡說八道,你甭去理會,駱姑娘洪福齊天,不會有事的。」
李全反應也夠快,立刻啪、啪地掌打自己兩個耳刮子。「對,我就隻會胡說八道。」
解子焰拍了拍李一的肩頭。「張叔,負責徹查小雨案件的是刑部或禦史台?」
「是禦史台的嚴禦史。」宮丞相謀反一案牽連甚廣,所有牽涉在內的人犯依身份、地位及涉及的程度分別由大理寺、禦史台與刑部審問裁決。
聽聞小雨是落入為人耿直廉明的嚴禦史手中,解子焰稍稍鬆了口氣,不是落入以嚴刑逼供聞名天下的刑部,已是萬幸。
因在大牢中的小雨應當仍舊安然無恙,他得加快腳步救她出來才行。
「張叔,商行就交給你了,我去拜訪嚴禦史。」解子焰丟下話,刻不容緩地轉身離開商行。
李全馬上追出。「當家的,我陪你一塊兒去。」
解子焰沒有反對,迅速躍上夥計已牽來的馬兒背上,火速趕往禦史台。
成千上萬的人犯被關在大牢之中,裡頭多得是當朝舉足輕重的官員,京有富甲一方的富紳,還有其他因枝微未節而牽連其中的各種微分地位的人士。
其中最受人矚目的莫過於曾經公傾一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宮丞相——宮啟先。
在半旬之前,絕對不會有人想像得到高主同在上,集富貴榮華於一身的宮家會說垮就垮,隻能說宮啟先太過貪婪,以致輸掉當朝最耀眼燦爛的家庭。
一堆人等著被審問,然後,便是人頭落地。
狼子野心的宮啟先則得經過刑部、大理寺興禦史台三法司會審,最終才會人頭落地,時間會拖久一點,但最後要走的路與其他人無異。
成堆的罪證在案上堆放得滿滿,膚色黝黑的嚴一舟麵色凝重,捧著案卷不時搖頭蹙眉。
「啟稟大人,解家商行的解子焰求見。」下屬來報。
嚴一舟怔了下,放下手中的罪證,點頭示意。「請他進來。」
心急如焚等在外頭的解子焰與李全被領進門,解子焰見到滿臉疲憊的嚴一舟,立即躬身拜見,「草民解子焰,拜見禦史大人。」
「解當家無須多禮。」嚴一舟快步上前扶起他。
「謝大人。」此一小小扶起的動作,表明兩人的交情仍在。
前些年江南發生水患,造成許多農家損失慘重,百姓流離失所,當時解子焰在江南協助往來的商家,正好嚴一舟到江南視察,一官一商攜手合作,幫助失去親人、家園的百姓展開新生活,在那段期間的相處之下,相互欣賞的兩人便建立了好交情。
「本官與解當家有事要談,你們先退下吧。」嚴一舟手輕輕一揮,屏退下屬。
「是,大人。」下屬恭敬地退出。
解子焰朝李全使了個眼色,李全機靈的隨其他人離開。
待其他人都離開且掩上門扉後,解子焰立即開門見山道:「嚴大人,解某有事相求。」
「如果是要本官放了駱織雨,此事休得再提。」嚴一舟麵色一沉,直接拒絕。
關於解、駱兩家的恩恩怨怨,嚴一舟並非一無所知,尤其是近來盛傳兩家重修舊好,而這對年輕男女的打打鬧鬧又傳得風風雨雨,嚴一舟明白,解子焰與駱織雨絕非僅僅是準備握手言和的青梅竹馬,恐怕解子焰已對駱織雨滿懷情意。
「嚴大人公正清明,倘若解某向大人提出放人要求,無疑是侮辱大人的躁守。」
「既然你今天不是來請求本官放人,那又是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