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很多原因不宜詳細交代,望安子保重。

最後,遲旭的一句交代,把安子震得拿著信半晌回不過神來:宗弼未死,傳言斷氣整一日後突然蘇醒,且對往事全無記憶。

這封信字不多,可是安子拿在手上異常沉重。

趙構要滅安子和尹天衣,一來是真如信上所說的,對尹天衣的身份仍有懷疑;二來,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是對他們夫婦有忌諱。他們夫婦二人是何等人,論謀略,可以敵十萬金軍;論兵力,雖然他們隻有二人,可是隻要號召起來,仍然可以籌集到千軍萬馬。

而且安子是線樓原來的主子,尹天衣是大理皇子的身份是不可改變的,趙構這個皇位是拜他們所賜,自古坐擁天下者,都希望自己是名正言順,真龍天子,決不希望自己是被一些人賜予的。

還有一點,趙構因為中了“引蘭香”,導致不能人道,身為帝王,卻不能有自己的子嗣,百年之後,江山要拱手讓與他人。這對他來說,是最不能接受的隱疾,“引蘭香”是宛娘放的,也是尹天齊的人,遷怒到尹天衣身上也是難免的。

安子深知,曆史上這種得了天下就過河拆橋的人多了去了。韓世忠和嶽飛雖然也知道底細,他是暫時不能動的,畢竟偌大一個江山,他們二人是主力,況且他們手握重兵,真要有一點要對付他們的苗頭,隻怕會立刻造反了。

當然,嶽飛的下場,安子清楚,如果真如曆史所說,極有可能是趙構懷有私心。而韓世忠,有個知人心的妻子梁紅玉,在很多細節上做得好,或許能免除一死。

綜合起來,趙構隻有殺掉他們夫婦二人,一來除去心頭大患,解解氣,二來對韓嶽二人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

安子握著信的手漸漸發涼。看來這個地方是不能呆了,當下必須找到尹天衣要緊。

正欲回頭,卻聽到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聲,那聲音竟是大批兵馬。安子心下一驚,遠遠望去,看不清人馬,卻看見偌大一麵旗幟,上麵寫著“韓”,是韓世忠的人!

安子隨即明了這種明顯的告知,韓世忠不是來接自己回去的,肯定是奉了趙構的命令來拿自己的。估計打前頭的就是趙構本人,遲旭先派了人來通知,隨後韓世忠的人就來了,這麵旗是告訴自己,他們來了,叫自己趕緊逃走。

韓世忠親自緝拿安子和尹天衣,這也是投誠趙構的第一步。

安子看了子虛的墳墓一眼,暗暗說道:“子虛,看來今天我要遇一大劫了,你若泉下有知,就保佑我度過此劫吧。”說著,忙向木屋跑去。

還未到木屋,安子的麵前便出現了一個身影,嚇得“啊”地叫了一聲,一隻大手慌忙捂住她的嘴。安子定睛一看,這不是尹天衣是誰?當下又急又慌,眼淚都逼出來,語無倫次地說道:“天衣,不好了,趙構抓我們來了!”

“我知道。趙嬛嬛已經告訴我了,快,快進密道,密道盡頭有船隻,順著河往下,過了鳳嶼山就安全了。”

安子被尹天衣帶著,又艱難地鑽進密道裏,因為緊張,加上午飯都沒吃,安子肚子裏的小家夥也開始亂踢了起來。尹天衣剛關上入口,就聽見兵馬停在木屋前的聲音。

密道裏,除了安子和尹天衣,還有香雲和趙嬛嬛,安子許久不見香雲,再見麵時,不禁淚流滿麵,香雲被折磨得隻剩皮包骨頭,身上被劃得盡是傷痕。血浸透了衣裳,有的地方還在“滴滴答答”地流著,可憐她的雙手被廢,動彈不得,連雙腿都不能行動了。

香雲見安子激動得已什麼話都說不出來,自己倒是很平靜,太多的滄桑已經讓她喪失了很多情緒,她微微一笑,安慰道:“安子,這麼久未見,你都快做母親了。很好。聽說你殺了完顏宗弼?真是好樣的,為大宋除去最大的仇人。當日我還誤會你,是我錯了。”

“香雲……你受苦了……”安子哽咽道。

“行了,你們兩個人有什麼話,等平安出去了再嘮叨吧,現在都什麼時候了!”趙嬛嬛不耐煩地打斷她們。

安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有些責怪地看著尹天衣,他怎麼沒把她殺死。不過,話說回來,她說得也有幾分道理,現在不是聊往事的時候。

隻聽得外頭說:“皇上,這裏都是趙嬛嬛親信的屍體,看來,有人先動手了。”

“四下都搜過沒有?”說這話的是趙構。

“都搜了,四周沒有可以藏躲的地方。”

“那就在這間屋子裏,好好搜。他們二人詭計多端,如果我沒猜錯,這裏肯定有密道!”趙構來回踱了踱,看了看地上躺著的屍體,又說道,“這麼多的箭,若是人射的,那得要多少人。即使有那麼多人,這麼小的屋子,也站不下去。十之八九,還有機關。”

安子緊緊抓著尹天衣的手,聞言心裏暗罵道:“平時對付金人都沒有這麼精,一對付起自己人,什麼都能考慮到。”

身後,響起趙嬛嬛催促的聲音:“還站在這做什麼,快走啊!”

安子雖然生氣,卻也不由地看了尹天衣一眼,因為尹天衣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尹天衣低下頭來,小聲說道:“為了藏匿船隻,我備的是一艘小船,平時隻能坐下三人,如今你又有了身孕,隻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