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浪花前仆後繼地打了上來,雖然最後隻能失望地退散,卻還是有些水珠濺上了她的畫。

停下筆,她極目遠眺。

夕陽正緩緩下落,原先的火紅已經褪成桔紅,溫暖中透著一股淒涼與感傷。

她輕輕地將新畫好的夕陽圖卷起,放進畫筒中,並起雙腳坐看海平線。

今天,終於找到這裏了。

頭輕輕地靠在盤根錯節的樹根上,有些失神的瞳孔倒映出夕陽的顏色。

糾結的樹根裏是腐敗的泥土,氣味從錯綜複雜的根部層層散發上來,卻是隱隱的清香。

很安靜,雖然鯨魚島本來就遠離喧嘩,可是這裏除了海浪的拍打聲,什麼也聽不到。

沒有鳥,沒有獸,沒有人。

安靜得似乎連自己都不存在。

她輕輕地歎口氣,把頭埋到膝蓋上。

果然,這個地方,隻適合等待。

等待那些美好的、悲傷的、讓人不想記起,卻永遠無法忘記的片段。

她大大地歎口氣,將身子伸展開來。

很不雅觀地做了個懶腰,保持著平衡,纖細的身子搖搖晃晃地站到了孤懸在崖外的樹幹上。

隻是一步的距離,海風卻忽然大了起來,無袖的手臂上泛起點點的雞皮疙瘩。

冷,卻更清醒。

夕陽隻剩一小半留在海平麵了。

一些白矮星已經在天空閃爍。

可是身後還是一片安靜。

啊,啊,要忍耐啊。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輕巧地轉身跳回樹洞。

連蟲鳴都沒有。

當年你是怎麼捱過來的啊,MITO?

真的是,佩服你。

小小的身子蜷了起來,隻是少了一些桔紅的顏色而已,天地間卻一下失去了溫度。

天已經完全黑了。

……

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在叫她。

明明是孩童的聲音,卻透露著成人乃至強者才有的堅定和自信。

她下意識地揉了揉眼,慢慢抬起頭來。

一隻手正伸展在她麵前,手腕上,是她為他做的手環。

眼睛無法克製地順著那隻手臂向上,漸漸看到那張臉,那雙眼。

現實和記憶重疊了。

她有些恍惚地聽著他說,米特,找到你了。

番外07(完結)

30年後的風花雪月

本番外與正文無關,此結局是最初擬定的。請當成平行故事來看。

提示:西索死了,不能接受者……請隨意吧。

對於西索,我絕對是親媽,愛你才會殺了你,自古名將如美人,不許人間現白頭啊。

1

她揉了揉額角,將自己陷進沙發中。

被捏碎的話筒靜靜地躺在桌上,黑色的金屬折射出冰冷的嘲光。

那個任性的男人,終於拋棄了“她”,拋棄了他們。

她知道,那是那個男人生命的意義,可是,這個消息,要她如何說得出口。

女子無意識地抓著自己的鬢發死命卷著,焦距漸漸轉移到那撮鮮豔紅色上。

和他一樣的鮮活的紅色。

指尖摩挲著頭發,漸漸移到臉上,她站了起來,走到落地鏡前,手指細細地劃過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她的臉。

和那個男人一模一樣的眉、眼、唇、臉。

鏡子被拳頭狠狠地砸開,裂成數塊的碎片裏是無數張相同的臉。

混蛋,混蛋,那個永遠我行我素,一點都不顧及別人的混蛋。

還殘留在牆上的鏡片裏映出銀白的頭發,一雙大手從身後摟了過來,將她緊緊抱住。

“想哭就哭吧。”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她將頭向後高高仰起,拳頭緊並在身側,從頭頂水晶燈的亮片裏看著自己暗灰的眼眸。

眼中無水。

“我沒事,奇牙。”

她不會為那個男人流淚,絕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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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水沿著臉頰流下,被墓室灰塵弄髒的臉越發地狼狽起來。

她愣愣地看著前方,直到感到有人扳著她的肩膀,呼喚著她。

“Najia,你怎麼了?”男人一向樂觀活力的聲音難得地出現明顯的吃驚和擔心,自斷奶後,從小到大,他從沒看到她哭過。

“……我沒事。”隻是,連姐姐的份一起哭出來而已。

那從姐姐那裏傳來的痛徹心扉的刺激,讓她幾乎無法站立。

她忽然覺得有些透不過氣,雙手攀上男人的肩膀,她大口地呼吸著,一點也不顧及在狹小的墓室裏空氣是多麼寶貴的存在。

“Najia!”男人抱住她,抽出一張卡片,下一秒,兩人從暗無天日的地底傳送到了地麵。

她緊緊閉著眼,抵抗著突如其來的陽光的侵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