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段(1 / 3)

的眼皮,就發現一個俊美猶如神抵的男人坐在我的床邊,他把西服脫掉搭在我學習用的那張椅子上,身上的白襯衫,袖子挽到了手肘處,露出一片壯實的麥色肌膚。他的手臂上纏著白色的紗布,正在認真的翻看著什麼。

“姚遠……”我艱澀的叫了一聲,發現發出的聲音竟然是那麼難聽,好像幹柴一樣“哢哢”作響。

他見我醒了,微微一笑,伸手過來撫摸我的頭發說道:“五月,你醒了?餓不餓?”

我伸手抓住他的手,看著上麵的紗布,啞聲問道:“我弄的?”

他縮回手說,柔聲說道:“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你想吃點什麼?我煮了粥。”

我想了想,說:“我想去醫院看看我爸的遺體。”

他定定的看了我一眼,好似輕歎了一口氣,然後說:“我送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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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姚遠一起來到醫院,我深吸一口氣慢慢的走了進去。

我知道,即便是發瘋也有應該適可而止,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去做,還有我的生活將要繼續下去。我隻允許自己有那麼一會兒的瘋狂。

我低頭,看著因抓著瓷瓶碎片而被割破的雙手。潔白的紗布包裹著我的手心的傷口。

隱隱作痛。

至少,說明我還活著。

我在心底自嘲的笑了笑。

隻有疼痛,才最真實。

我用力。

邁開腳步,一步步走進去,從光明走向陰暗。

走向父親安睡的地方,這是他的選擇,我應該尊重,或許,在我的心底一直隱約又這樣的覺悟,隻是等待他或早或晚的離開我,去尋找我的母親。

從醫院裏回來,我開始收拾父親的遺物,姑姑將遺書遞給我。

我沉默的接了過來。

打開那潔白的信紙,父親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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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五月:

原諒父親的自私,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選擇離你而去。你要知道,我和你的母親都是愛你的,可是,我不能接受沒有她的存在的生活。一切都變得虛無,再沒由任何意義。花不鮮豔,鳥兒的叫聲也不在活潑了。

你的母親走後,我的世界變成了一片灰色。好在,還有你,我們兩個生命的延續,你長得是那麼得像我,又那麼的像你的母親,你是我們的骨血糅和在一起的完美結晶。所以,五月,你要好好的活下去,雖然你沒有父親和母親,但是,我知道我的女兒是一個堅強的人,不像她的父親這般懦弱,不能忍受沒有至愛的孤獨。

五月,你能理解嗎?

孤獨就像一條絕堤的河,淹沒我,在那裏,又黑又冷,沒有一絲光亮,讓人感到窒息。我已經沒有了賴以生存的氧氣,所以,五月,我不得不走!不得不去陪伴你的母親,這是我給你母親的承諾,也是我的解脫。

對不起,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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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紙上布滿淚水的痕跡,有幾處字跡模糊不清,我甚至能夠想象父親邊哭邊寫,幾次泣不成聲的情形。

我平靜的放下父親最後的信,將它慢慢撫平,然後放進我的抽屜裏麵。

夜色沉靜如水,四周一片死寂。

我讓姚遠打發了所有的人離開,此時此刻,我誰都不想看見。

坐在我家的頂樓露台上,這上麵還有父親親手製作的木質秋千,上麵的白色油漆早就斑駁了,露出裏麵灰色的木頭原色。我坐在冰冷的水泥地麵上,伸手去撫摸那個斑駁的秋千椅子,感受著它的凸凹不平,就像是人的心,滿是皺褶。

星光閃耀,又是一個好的天氣,看來並不是所有悲傷的時候都會像小說和電視劇裏麵寫的那樣雷雨交加來襯托氣氛。

平靜,平靜……

就像是讓我沉進幽暗的水滴,耳邊除了細細的水流聲再無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