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衣在寬闊的街道上慢慢走著,四處張望,神情茫然,目光空洞並無焦點。
周圍高樓大廈,商埠流通,商戶用喧嚷的音樂招攬生意,來往的人似浮在聲音的雲裏遊蕩。
寒冬的風如不留情麵的手,刮過她幼滑皙白的臉頰,將麵上那點好不容易養出來的桃夭之色也給磨成青白。
她覺得很冷,一股子冰寒從肌膚透到血脈中,繼而竄入四肢百骸中,好像連骨髓涼了般。
她拉了拉自己的大衣,抱臂搓了搓,漫無目的地邁著步子閑走。
她隻來過一次南京路,還是大一的時候宿舍集體活動來閑逛過一次。
不過此處的商品對她而言委實是隻可欣賞,沒有擁有的餘力。
所有整潔嶄新的物什都好似被塗描了光暈般,透著一股子不可輕褻的氣勢。
身邊有一對對相偕逛街的青年人,他們笑語晏然,青春洋溢,彷佛世上的美好都被端送到他們麵前。
即使偶爾女孩高聲吼兩句,男孩子也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其裹入懷中,讓女孩子們的任性跟驕傲得到心滿意足的結果,暖熨心房。
世上的愛情本就沒有道理可講,她願打,他願哄,不過就是你情我願的過程。
可是,那個人已經不願再哄她了!
中午的那一聲“乖”,是請她放手的信號,他甚至都不願意留電話號碼給她。
她知道,他果斷牽起那個女子的手時,就是當著她的麵揮下一把劍,直接將她的一腔真心斬得一片血肉模糊,所有情絲百結都糾纏成再也解不開的一團亂麻。
她突然覺得很累,彷佛要堅持不了這四年的滿懷熱情了。
無意識地走來走去間,她終於將自己走到腿腳有點沉重。
她四下張看著尋了一片背風的長椅,靠在長椅把手的角落,似一個受盡委屈找不到家門的孩子,縮成一團獨自舔舐傷處。
夜色中的寒風吹過她巴掌大的小臉,明黃的燈光拂照著她,長長眼睫的影子遮住她原本明亮的眸光,使她的目光越發暗淡幽邃。
驀然她發現不遠處有個高個子的抱抱熊,正捧著一大束紅粉相間的玫瑰花一邊走一邊給周圍情侶發放。
被送到花束的女孩子興奮地拉著抱抱熊要求男朋友給他們合影。
有些男孩子不大情願,卻還是被女生們撒嬌賣俏,拗不過隻能為她拍照。
顧青衣羨慕地望著人們在歡笑中圍著熊轉圈,而那抱抱熊似乎也很是盡責,來者不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