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顧青衣隻見蔣紀一個人正四仰八叉地盤踞在沙發打著輕鼾,茶幾上有空蕩蕩的酒瓶跟酒杯,不由有些好奇地回頭看了張敬誨一眼。
“大部分都是他喝的!”張敬誨趕緊澄清。
“我還是自己走吧,你喝酒也不能開車!”她並不評價他飲酒這件事,隻淡淡道。
說完她四顧了一下,想跟木小木說再見,但是卻沒有找到。
“木小木去充電了!”
張敬誨一邊走,一邊走到門口玄關處,將顧青衣放藥物等雜類的袋子拿出來。
“我打車送你!你一個人我不放心!”他說得理所當然。
顧青衣跟在後麵,從櫃子中拿出自己的大衣正在穿,聽他此言,手不禁一頓,低垂的目光漾了漾,但她沒有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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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大樓外,冬日的暖陽伴著時而的寒風,吹麵乍寒。
張敬誨叫了一輛車,二人就往F大而去。
路上,張敬誨接到一個電話。
接通後,他跟對方閑話了幾句,然後將手機遞給顧青衣:“是葉畫家!”
顧青衣有些詫異,他與葉染竟然已經如此熟稔。
她接通電話,與葉染閑話了日常,後者說要接她回家住兩天,她拒絕了,直道別將感冒傳染給小若兒。
“我現在正去學校的路上,昨天看你睡得沉,也沒忍心叫醒你!”
葉染在手機那端道,“我給你備了一些用品,還褒了湯,你到宿舍正好可以喝!”
顧青衣輕應好,然後道了再見。
她掛上手機,還給一直默默凝著她的張敬誨。
“你跟阿姐已經挺熟了?”她試探地問。
他笑,故意說了句曖昧的話:“阿姐對我還是比較滿意的!”
她眄他一眼,然後將目光投向車窗外擾攘奔忙的街道,不願再就此話題讓他無窮無盡地發揮下去。
他見她不願再多談,也不由一笑,惟認真注視著她線條分明的側顏,那如同工筆細描般的清麗顏色,似看不盡的風景,教他心口微悸。
顧青衣!
顧青衣!
這個名字就仿若一段春光,一首清歌,在他唇舌間無聲地輾轉,研磨,一點點,一寸寸,直到磨出香氣來,縈繞心口,揮之不去。
回學校的路,張敬誨覺得分外的短,但是,他卻沒有再挽留她待在自己身邊的理由,何況,她還病著呢。
到宿舍樓下,他將手袋遞給她。
“你自己上去吧!到了宿舍就捂著被子再睡一會兒,不要覺得不難受了就跑去上自習!”他殷殷囑咐。
這一點,他倒是頗為了解她。
顧青衣有些失笑,但還是諾諾地應了。
在他的目送下,她率先說了再見往宿舍樓悠長的走廊走去,直到她轉上樓梯消失在目光所及處,他才離開。
在二樓朝東的窗子裏,她忍不住停下腳步注視他遠去的背影——
一襲黑色的大衣包裹著他俊挺筆直的身影,就好似從漫畫裏走出來的人物,現在又要走回漫畫中一般。
很快,他的背影消失在校園葳蕤的樹影中。
她放下手上的什物,抬起右手摩挲地看著左腕子上的智能手表。
手表是簡潔大方的款式,深藍的表盤明白顯示這該是隻男生慣用的表,而表帶上甚至有些磨損,似乎手表曾經陪伴過主人不短的日子。
鑒於他高級的寓所跟神奇的木小木的存在,她本能地意識到這隻手表絕不會隻是個幾十塊錢的便宜實驗品。
她重又看向他早已消失的遠方,心裏空茫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