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當我對暮遲舟提及此事的時候,我輕描淡寫的就把這一段一筆帶過,在沒有確證的情況下,我不想暮遲舟為了此事擔心不已。

第二天一早,我們就隨商隊出發,我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和王掌櫃打聲招呼,一麵和他說著冠冕堂皇的客套話一麵小心謹慎的打量著整個商隊。

這支商隊是有十幾隻駱駝組成,每一隻駱駝由一個人牽著、兩個人護送貨物,我心裏暗自詫異隻是一些茶葉和毛皮,如何會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三人護送一隻駱駝,正在出神之際,忽然一樣物件吸引著我的全部注意力,那是一輛巨大的車輿,由兩匹駱駝牽引著,前後左右幾名人員守護。

見我好奇的看著那輛車,王掌櫃笑著解釋道:“沈姑娘,那是我的一個遠房親戚,病倒了,不能見風,大夫叮囑要一直躲在車裏。”

我嘴裏打著哈哈,心裏卻冷笑一聲,既然病倒為何不留在玉門悉心調理,為何不索性等待幾日等病好了再趕路,聯想到之前掌櫃爽快答應的態度,看來,這個商隊一定有某些不為人所知的神秘之處,既然他們刻意要接近我和暮遲舟,那我就靜觀其變,等著他們自己露出馬腳。

隨著一陣駝鈴叮咚的聲音,我坐在駱駝身上搖搖晃晃的出了玉門關,“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當所有描寫沙漠的詩句都在我的腦海裏自動穿越一遍之後,依然無法形容我此時此刻激動亢奮的情緒,大漠正在以它獨特的魅力展現在我的眼前,讓我為之歎服。

大漠是遼闊的,一望無際的黃沙伸展著,直到天邊,遼闊而且寂靜,眼前的沙漠呈現一派金色,無數道沙石湧起的皺褶如凝固的浪濤,一直延伸到遠方金色的地平線。

廣袤的大漠,寧靜的沙海。雄渾,靜穆,仿佛大自然在這裏把洶湧的波濤、排空的怒浪,刹那間凝固了起來,讓它永遠靜止不動。

不時一股一股的旋風,把黃沙卷起很高,像平地冒起的煙霧,站在沙山上,俯視下方,連綿不絕的小沙丘高低起伏,茫茫的沙海中留下了一串串踏實而清晰的腳印,炙熱的沙海將熱氣透過空氣沁人心脾,我頓時醉倒在沙海中。

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越來越覺得沙漠的可怕,火辣辣的太陽底下,沙漠猶如在爐上烤著,灼人的熱浪席卷著每一寸土地,使人喘不過氣來,地上的黃沙在太陽蒸曬下變得焦灼,沒有風,沒有聲息,黃沙發出枯燥的苦味,使人暈眩。

漸漸地我已經趴在駱駝背上,嘴唇幹裂,兩眼無神,暮遲舟緊張的不停給我喝水,還從王掌櫃那裏要了一些防暑的藥品為我敷上,奈何我仍然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一時之間他手足無措起來,直到我有氣無力的問他是否可以有靈力把沙漠變成空氣清新、煙雨迷蒙、好吃遍地的江南,他沉默了!

就在我哀叫著“少爺的身子、盜墓的命”,欣喜地發現長河落日圓的夕陽終於要下山了,隨即一輪大漠孤月準備上崗,王掌櫃命令商隊原地休息,升起火堆,準備晚飯的時候,我從駱駝上奄奄一息的爬下來,癱倒在地,無法動彈。

暮遲舟搖頭歎息一聲,俯身抱起我,走到營地旁邊方圓百裏僅有的一棵孤零零的樹下,背靠著樹幹坐下,用手溫柔的輕拂我的臉頰,擦去我臉上的沙塵,良久,耳語般的說道:“小眉,為了我,辛苦你了。”

我已經累的說不出話來,隻是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妄自菲薄,然後就閉上眼睛歇息起來。

一盞茶的功夫,我才感覺到精神稍微恢複一些。

睜開眼睛,正對上暮遲舟燦若寒星的如水明眸,盛滿關心,心裏感動絲絲蔓延,“木頭,我沒什麼,不要擔心。”說到擔心二字,我低下頭想著另外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