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段(3 / 3)

她忽然橫下心來,脫口道:"姐姐,我想去您坤泰宮坐坐。"

皇後身體孱弱,晨昏叩安向來都是免了的。杜子溪冷不防她話這樣一句,終於正眼看向銘貴嬪。正欲開口,忽聽"啪嗒"一聲脆響,原是前殿值殿的內侍洞開了門窗。門扉一開,滿殿明黃沙帷振翅亂飛,好風長驅而入,似涓涓清水潑灑進來,涼爽透心。 §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杜子溪笑意不見:"前陣子,墨國夫人跟我說,銘貴嬪是不能再留了。"

銘貴嬪臉容上浮現了疑雲,像是未聽懂杜子溪在說什麼。

杜子溪烏沉沉的眼定著她,輕聲道:"妹妹放心,我們杜家的人都可以鬥,可以傷,可以流血。卻絕不會自相殘殺!何必讓外人白白撿了笑話去?"

銘貴嬪一時站在那裏,愣愣不知所措,動了一動嘴唇,勉力擠出細細低弱的一句:"我知道姐姐終究是疼我的。"

杜子溪輕嗤一聲,尖俏的下巴頜兒仰著,道:"可是,萬歲也是應承了我,即便我死了,你的身份最多也就是貴嬪,絕不會再升。萬歲要是駕鶴西遊,你會晉為貴太嬪。"

杜子溪說話向來溫言細語,此時也卻稍稍提高了聲音:"妹妹,孩子是你親自送到我這裏的!"

杜子溪轉身離去,那一身正紅翟衣鋪在身後,更顯得身姿纖細,幾乎令旁人呼吸凝窒,隻怕嗬一口氣,就會吹化她。

日落前的風茫茫灑灑,欺身而上,漸漸融為一點徹骨的冰寒。銘貴嬪死死睜大了一對明麗的眼睛,耐不住風寒似的,手與肩已止不住顫唞。

春暮東都的天,恍如女人的心,怎麼也看不清楚。

這樣稱不上朝會的朝會散了,香墨支開眾人,獨自遊走。

不知不覺又來至中門前。她一身侍衛男裝,並未遭到任何盤查就上了城樓。

浩浩蕩蕩的旌旗吃滿了風,溯風幾乎清脆的烈烈飛揚。放目而望,禦路似碧螺,階陛如玉帶,分隔內宮與外廷的永平門,安平門、昌平門,中門皆已緊閉。廣場上的血跡早就被清洗的一幹二淨,幹淨的似乎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香墨在城樓上站著,風是從背後吹來的,飛魚袍衣袂下擺撲撲亂飛,好似一張吃飽了風的帆,欲乘風歸去。

有人站在了她身側,她緩緩轉頭就看見,澄靜的日色下一品武將對襟罩甲,銀亮頭盔,晃進眼裏。

忽地,香墨濃麗麗的眼裏笑花璀璨:"還有最後一關。"

陳瑞淡淡一哂:"最後?遠不止。"

中門的城樓是青石築成,石含有銀碩,日色下與罩甲銀片一起,磷磷閃閃。他們之間隔著一個兩步寬的箭垛,甲胄下擺裏露出精工火紅官緞,與香色彩織流雲衣袖翻飛,最烈豔的兩抹顏色,卻碰觸不到分毫。

香墨心中有些茫然,隨口道:"我以為你已經把杜閣老打點好了,不會有問題。"

陳瑞轉頭,夕落餘剩的光落在香墨的側影上,她的一絲發已從無翅紗帽中落下,貼服在她麵頰上。她眸上濃密的長睫,仿佛經不住長風一般的不住拂動,那側影便有了一種不可思議的軟弱。

"你我都知道,許多事遠沒有休止。"

耳邊旌旗烈烈,城樓簷下,鐵馬錚錚俱都夾在了風中,幾乎遮掩住了陳瑞的聲音。她神思不定,連陳瑞的聲音也似一時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