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邊瞬間斂去的笑痕,心底竟微微揪緊。
上次有這種感覺時,大概是發生在前兩個月,她在路邊看見一隻被人遺棄的小狗狗,當時狗狗眼裏那種渴望得到關心卻又不敢作聲的無辜模樣,就如同現在他的眼神一樣。
「試什麼?」她毫不客氣地揮開他抓住她下巴的手指,故意冷著語調強調,「先告訴你,我不是你的菜,你也不是我的菜,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淩普臣差點失聲大笑出來,這是他的臺詞吧?
收回被揮開的手,他寬肩一聳,不在意地轉身踱步回到辦公桌前,閒散地斜倚著辦公桌緣,用勾人的眼神命令她過來。
「幹麼?」她問,同時看見他冷冷地挑高眉。
淩普臣見她像生了根似的站在原地不動,難得伸出食指,警告意味十分濃厚地對她勾勾手指。
唯芙迫於他強勢的模樣,開始緩緩朝他走過去,嘴裏仍不忘費事警告著,「要是你敢亂來,小心我賞你一記過肩摔。」
過肩摔?就憑她?
他朝她拋去不屑的眼神,懶得跟她多說廢話,等她一走近,他立刻伸出有力的大掌將她拉向自己,低聲命令,「過來一點。」
「你幹麼?」唯芙差點尖叫出聲,一臉戒慎恐懼地瞪著他,隨時打算給他來點顏色瞧瞧。
如果……如果他膽敢非禮她的話,她絕不會手軟,他最好給她小心點!
「你的頭髮是怎麼回事?」他皺著眉頭,將她安置在自己一雙長腿間,長臂一抬,雙手握住她臉頰兩側的烏黑秀髮——
冰涼、滑順,完全沒有沾膠或是過度染燙的粗糙感,手掌傳來的觸感似上好的絲緞,令人愛不釋手。
等他察覺自己雙手彷彿有意識地撫摸著掌中秀髮時,被他困在懷裏的佳人已露出一臉蓄勢待發、隨時打算痛揍他幾拳的兇狠模樣。
「什麼怎麼回事?」唯芙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拳。他這是什麼嫌棄的語氣?
「我幫你弄個髮型。」淩普臣說得一臉輕鬆自然,甚至不顧她還在他身前便逕自半側過身,大手一撈,立刻從辦公桌抽屜裏變出一個玫瑰造型的水晶髮飾跟鏡子出來。
「你手中拿的是什麼?」又是那種充滿戒慎恐懼的聲音。
「髮飾。」他重新坐定,把水晶髮式跟鏡子擱在身側辦公桌上,雙手開始忙碌地替她編起髮辮,「看不出來?」
唯芙一聽見他語氣涼薄的補充式問句,心底立刻被他點燃一把熱力十足的熊熊怒火。
「我當然看得出來!」她說得咬牙切齒,痛恨他語氣裏質疑她也擁有女性化的那一麵。
她都已經穿成這樣,很夠誠意了好不好?竟然還在那邊給她嫌東嫌西,難道她就真的那麼沒有女人味嗎?
「憑現在的你想讓羅博克上勾,恐怕要等到他身體完全無法動彈的那天。」他對她笑得很紳士,吐出的話卻像個惡棍。
身體完全無法動彈的那一天?那是哪一天?
她瞪他一眼,最後決定假裝沒聽到那句話,氣呼呼的一回過神,才發現他正拿起一麵鏡子對著她。
望著鏡子裏的自己,唯芙幾乎不敢相信,不過是換個簡單的髮型而已,他隻是把她一半的頭髮蓬鬆地往上纏繞,竟然就能讓她的五官一下子全靈活地跳脫出來。
「你好像常做這種事?」她沒好氣地問。原以為他會不爽地瞪她一眼,沒想到他不但沒生氣,反而還對她和善地笑了笑。
「當然。」他坦率地承認。
淩普臣輕輕推開她的身子起身,走到辦公桌後收起鏡子,一雙曖昧的帶笑電眸隨即筆直望著她,不到幾秒鐘的光景,便輕易惹出她滿頰嫣紅的華光。
她好奇地問:「你取悅女人的花招是從哪學來的?」
淩普臣聞言,打趣地失笑搖頭,「天生的。如果硬要說個具體……大概是我的狗吧。」
他的什麼東東?
唯芙皺起眉頭,腦袋一片空白,隻能呆愣愣地望著他。
「狗?」她的語調聽起來困惑極了,同時告訴自己一定是她有幻聽,聽錯了。
「我常幫我家的狗編辮子。」他狡猾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你幫你家的狗編辮子?」她提高音調問,他最好是有這種閒工夫啦!
「不行嗎?」他懶洋洋覷她一眼,這女人會不會太好騙?
不行嗎……他竟然還敢問她?唯芙覺得自己氣到快要腦溢血。
「所以我頭上這個……是你家狗的……狗的髮型?」她氣到連一句話都講不完整,她拚命告誡自己要忍住,千萬絕對要忍住。
小不忍則亂大謀,快點深呼吸,千萬千萬不要因小失大呀……
「可以這麼說。」淩普臣站在辦公桌後,單手支著下巴,做出認真思考的模樣,「不過,狗跟女人還是有點差別,女人的頭髮果然比較不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