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也說不出口,等到她的目光終於能從他深邃的凝視逃脫出來時,愕然發覺原本熱鬧的茶水間早已淨空,隻剩下她跟他。
空氣在他們身邊凝結,四周的一切聲音彷彿離他們很遠,世界很安靜,安靜得隻剩下他們。
唯芙聽見自己的呼吸聲與他的相呼應,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卻能感覺到彼此的頻率漸漸靠近,就像手指撫上了鋼琴鍵,滑奏出令人怦然心動的曼妙旋律。
淩普臣溫柔的抬起大掌,優雅又紳士地貼上她酡紅的臉頰,呢喃地低語,「我辦到了……」
為了她說出口的幾句話,他沒日沒夜拚盡全力,終於做到了。
她的心臟猛地一縮,雖然不太瞭解他話中的意思,卻能感覺出他這句話的重量。
他凝望她企圖閃避的模樣,毫不退讓地將她的目光困在自己的黑眸中,「說好的,我們要在一起。」
「在一起?」唯芙雙眸微瞠,一個月前的不真實感又出現了。
淩普臣臉色倏地一凜,提醒道:「你在會議室裏答應我的。」
「我以為……」她話說到一半,馬上因他瞬間沉下的俊臉而止住。
「以為什麼?」他一臉不高興,從牙關裏蹦出幾個字,「以為這是玩笑?」
瞪著他臉上不爽的表情,她也跟著火起來,先是自作主張地自說自話,然後又消失了整整一個月沒跟她聯絡,任誰都會覺得這是在開玩笑好不好?
害她想知道他的近況,還得捧著馬克杯跟公司裏的「廣播器」一同窩在這小小的茶水間裏。
不過,那天他在大庭廣眾之下的曖昧宣言,倒是好像完全沒有從那群高層主管口中走漏任何風聲。
是奇跡?還是他當場警告過了?
她想最有可能的情況,應該是那些精明幹練的主管級人物,眼看情況未明主子性格又詭譎難辨,所以不約而同封口不談此事,以確保明哲保身。
「不然你要我怎麼以為?」她向後退了一步,仰頭怒氣騰騰地瞪著他。
手中的溫度消失,一股不悅撞進他心坎,他眉一皺,長臂一伸瞬間探向她背後,略施力道便將她擁向自己。
沒有防備的她一個踉蹌,順勢跌進他大大敞開雙手的溫暖懷中。
「如果你問我,你該怎麼想,我會告訴你……」他低下頭,一張誘人的俊臉掛著壞笑傾近她,眼對眼、鼻對鼻。
她不自覺吞了口口水,同時發現他黑黝的眸子墨色轉為更深,也清楚意識到他邪肆勾人的唇,與她相差不超過一毫釐……
「我愛你,除此之外你什麼都別想,專心愛我就對了。」話聲未歇,他攻掠的唇已經溫柔地強壓下來,吻住了她。
「就這樣?」陶樂樂在電話那頭拍額呻[yín]。
「嗯。」唯芙在電話這頭喪氣地垂下雙肩。
「然後你今天還答應跟他出去約會加吃飯?」
「嗯。」她更加洩氣了。
沒辦法,她氣勢比人弱嘛,況且她還偷偷愛著他,拒絕得了才有鬼!這個樂樂現在是問心酸的就對了?
「我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投降了。」陶樂樂冷哼。
「我這樣叫投降嗎?」她覺得自己比較像不戰而敗。
此刻,唯芙已經換好外出服,手裏拿著無線電話,整個人像隻貓似的懶洋洋倒在單人沙發上向好友報告近況。
「不是說約好五點,現在已經五點十分了。」
樂樂竟然會提醒她時間?
唯芙應了一聲「喔」,之後緩緩站起來,準備出門。
「記得別太快給他好臉色看。」陶樂樂又交代。
「為什麼?」
「別讓他以為你好欺負呀!哪有人丟下邀請就走人,好像你天生就該赴他的約一樣。」這個男人自戀自信到簡直快沒天理。
「喔。」如果辦得到的話,事實上她本人也很想這樣。
掛斷電話,提著手提包關上家門,唯芙踏出的每一步都像走在雲端上。一走出租來的公寓,看見他挺拔的身形就站在耀眼的法拉利跑車旁,雙手插在口袋等著她,她立即呼吸一窒。
像感應到她的出現,淩普臣轉頭望向她,朝她拉開一道迷死人的魅力笑弧。
看著他俊臉上的微笑,她心中暗自歎氣,突然覺得不給他好臉色看,根本是一件天大的考驗、無比艱難的任務。
淩普臣將跑車隨意停在「禦花園」花園餐廳附近的斜坡上,下了車,他立刻熟稔地引領唯芙進入餐廳,而唯芙從服務生與他的應對,判斷他應該是這裏的常客。
「你想吃什麼?」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唯芙收回自己飄遠的思緒與緊盯著藍色天空的視線,微側過頭,發現他正親昵地傾身詢問她。
對於他超強的魅力發射,她還沒有完全免疫,霎時隻覺得臉頰一熱,眼神一對上他的眼,就再也離不開了。
她看著他專注的眸子,「現在沒什麼特別想吃的。」她似乎不太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