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段(1 / 3)

經一個多禮拜沒有和她說話,同學的議論也越來越多……就連她自己也覺得對不起子辛——雖然她什麼都沒有做錯。

餘以收了收笑容,口氣堅決地說,“你管別人怎麼說,你又沒做錯,我也沒做錯,我和子辛分手又不是因為你,這點她自己也清楚。她要是因為我追你就和你斷交,那這樣的朋友不要也罷!”停了一下,然後口氣軟了下來,“你不要這麼冷淡好不好,你就不能拿出點對小貓的愛心分點給我?你對小貓好,小貓還會對你喵喵叫兩聲,我對你這樣,卻連個笑都看不到,我怎麼就連貓都不如!”

林可被他連珠炮似的一番話堵在那裏,她向來不善言辭,更何況如今站在她對麵的是辯論高手。她想要離開,卻被他把手抓得更緊,“你放手!你弄疼我了!”

“你手疼,我還心疼呢!偏不放!”然後又用責問的口氣說道,“還有,這幾天怎麼都不去看小貓?它們身上那麼多虱子,捉的我眼睛都快瞎掉了,你看看,我自己身上都背咬了。”說著就用另一隻手捋起握著林可手腕的那隻手的袖子。果然上麵好幾塊紅紅腫腫的。

過了一會兒,她慢慢開口,之前的氣惱已經消了一大半,淡淡地說,“我寢室有滴露,你拿去擦身,把衣服也消毒一下……那些都是流浪貓,每次回去,都應該要消毒。”

他得寸進尺,湊到她眼前,“那我們西安去看小白,然後我再跟你去寢室拿滴露?”說完拉著她就往車棚走。

林可因為避著他,的確已經兩三天沒去看小白母子,不免也有些擔心,掙脫了手,卻跟在他身後。

剛走到操場邊,林可就聽見小白的叫聲,然後看到小白正對著二教邊上的一個小花壇喵喵直叫。林可心裏咯噔一下,就覺得有什麼不對勁。跑近了才發現整個車棚都已經被拆除,空空蕩蕩的,原先常年停著的幾部舊自行車也不見了,貓窩也不知去向。林可一驚,四處尋找,“怎麼回事?……我才兩天沒來……”急著對著小白直喊,“小白,你的寶寶呢?小貓呢?你把小貓藏到哪裏去了?”

餘以也開始在角落花壇四處尋找小貓,“我昨天晚上來,他們還好好的,怎麼說拆舊拆,肯定是那個狗屁校慶,折騰人還不夠還折騰貓,真沒人性……”

小白喵喵地跳在花壇上叫著,林可跨上花壇,用手拔開草叢樹葉慢慢找,就聽餘以說,“老三在這裏……”

林可趕忙過去,牆角邊,老三四腳朝天閉著眼睛,粉色的小肚子還鼓鼓的,卻已經沒有了呼吸。她的眼淚一下子掉了出來,一邊哭一邊找另外的兩隻小貓。兩個人又找了一會兒,在一堆樹葉裏找到了老二的屍體。林可終於忍不住,蹲在花壇的水泥沿上,失聲痛哭。

餘以也被眼前發生的事情驚呆了,想著昨天還趴在小白身上吃奶的三個小家夥,現在竟成了兩個冷冰冰的屍體,另外的一隻也不知去向……不禁眼圈也紅了起來,看著兩隻像是睡著了的小貓,又看看已經哭得傷心欲絕的林可,想都沒想就輕輕抱住了她,慢慢撫摸著她的頭發,什麼話都沒有說。

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見了親人,林可才剛要止住的眼淚,又再一次湧了出來,朝夕相處了近一個月的小生命,看著它們睜開眼睛,看著它們站起來,看著它們吸奶,看著它們顫顫巍巍地四處亂撞……說沒有就沒有了,生命如此脆弱,她是那樣無能為力……父母離婚讓她第一次覺得無助,可是她知道媽媽那樣傷心,所以沒有哭。母親去世的時候她第二次覺得無助,被病痛折磨多年的母親手裏拿著她的大學錄取通知書,帶著欣慰的笑容離開,她哭了很久,然後告訴自己要堅強一些,要讓媽媽放心。可是,這樣脆弱的小生命,無知懵懂,甚至還未斷奶,甚至還不能跨出紙盒,甚至還沒有在草地上追逐玩耍過……就這樣消失了,沒有了呼吸,沒有了溫度……她覺得自己那樣沒用,就連一隻小貓都保護不了,她自責沒有替它們找一個更安全的地方,自責這幾天沒有來看它們,自責為什麼已開始沒有帶小白去做絕育……小白還在對著沒有溫度的寶寶喵喵叫著,她覺得老天爺為什麼如此殘忍,既然讓它當了母親,為什麼又再奪去它的孩子。她甚至質疑生命得意義究竟何在,既然注定是死亡,又為何要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