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代我跟她問好。”
“?”
“你說過,有一個小小的她,活在你的身體裏,所以不要那麼絕望,她還‘活著’。”說完,他轉身回診室去了。
世紜看著那扇白色的緊閉的門,忽然覺得,子默說的是對的。
周一的上午,世紜從踏進辦公室的那一刻開始覺得頭疼,中午吃飯的時候,Carol跟其他同事八卦地說起那個被袁祖耘拒絕的女孩在辦公室哭了整整一個下午。
她心裏隱隱有些難過,一個這樣漠然的男人,根本不懂得感情。
下班後,她在公司樓下的咖啡館裏邊吃晚餐邊擺弄筆記本電腦,也許入夜後的辦公樓,反而有一種寧靜的快樂。
手裏的咖啡有點涼,她叫來服務生續了一杯,抬頭一看,馬路對麵那個快步走著的男子不就是石樹辰嗎。
李若愚在後麵拚命地追,嘴裏說著什麼。
石樹辰忽然停了下來,一臉不耐地回了幾句,便轉走進旁邊的停車場。
不一會,他駕著車飛馳而去。
李若愚怔怔地望著車子消失的方向,很久之後,終於泄氣地走了。
有那麼一刻,世紜透過玻璃窗察覺到自己臉上淒涼的微笑。原來,不論是冷漠的袁祖耘還是溫和的石樹辰,男人對於他們並不鍾愛的女人,都是一樣的。他們不願意多花一分力氣去敷衍,縱然這個女人願意發誓說會很愛他們。
她曾在報紙上看到過一組漫畫,上麵是這樣說的:“在這個世界上充滿了好男人和好女人,隻是他們擦肩而過,總是看不見對方。或者看見了對方,卻感覺不到火花,感覺到火花卻無法廝守,希望廝守卻無法相處……”
戀愛,大約實在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她的手機響了,是子默打來邀她晚上去打牌。她很想拒絕,可是子默說人不齊,所以她務必要去。
無奈地掛上電話,世紜有些發愣,是否她就是這樣一個不懂得拒絕別人的人。
九點準時到了茶坊,意外地看到袁祖耘獨自坐著。
“看來隻有我們是守時的。”他苦笑了一下。
世紜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在他斜對麵坐了下來。
“你看到了?”袁祖耘突然開門見山地說,把世紜嚇了一跳。
他喝了口鐵觀音繼續說:“那天下午。不過你逃的時候有點狼狽。”
他是在調侃她嗎?!
世紜訝然看著他,袁祖耘無論如何不是一個會調侃的人。
“因為我不常遇到這麼尷尬的場麵。”她回答地坦白。
他挑眉看著她,好像想說什麼,不過最後隻是聳了聳肩。
她裝作沒發現,低下頭喝著杯裏的薄荷奶茶。
“工作順利嗎。”他忽然話鋒一轉,語氣也不那麼尖刻。
“還好。”
“我大學一畢業就在這間公司做了。”
她有點吃驚,這不太像是他的“風格”,以前在學校裏他總是風風火火,想到什麼就要去做。
“別這麼看著我,”他好象總是能輕易知道她在想什麼,“人是會改變的,尤其是男人。”
世紜摸了摸鼻子,有點不自在。
她忽然想起某個下著大雨的夏日午後,在無人的長廊裏,她和一個女同學正在畫著團委暑期活動的海報。整個樓層空無一人,隻有她們不得不放棄在家裏吹空調的待遇而在教室那老舊的電風扇下賣力地塗著鴉。
畫完水彩,她們去洗手間清洗工具,出來的時候,聽見對麵的體育館內有籃球撞擊地麵的聲音。
女同學說:“有人在打籃球麼?會不會是籃球隊的?”
她聳聳肩,不置可否。女生好像總是很容易對打籃球的男生產生興趣,但她覺得那很可笑。學校籃球隊的五個主力,就像是全校的明星一樣,被安上了明星般的光環,可是說到底——他們也隻是會打球而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