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開豆漿,將它一飲而盡。
微溫的豆漿溫了肚腹、暖了腸胃,他高大身軀因為滿足而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他不擔心豆漿裡有毒,因為他隻是心血來潮走進公園,那女人不可能是帶著有毒豆漿埋伏在此。
她隻是--關心他!
「關心一個陌生人?」他嗄聲說道,看著紙盒上那清秀的字跡,心口驀地一疼。
多久沒有人這樣關心過他了?
之前交往過的女人們也關心他,但那樣的關心懷有目的,因為她們都想成為他的妻子。
而他父親對他的關心,是因為三年前中風,不良於行,需要這個被忽略十多年的兒子回來繼承家業。
他不屑這樣的親情!即便母親早已離世,父親是他世上唯一的親人,他也一樣不會對這種父子關係妥協的。
所以,每次父子倆碰麵時,總是要吵到不可開交,氣得他連食慾都沒有!
駱克抓緊豆漿空盒,將它扔進垃圾桶裡。
他堅硬的雙唇抿成一直線,黑眸再度恢復鋼鐵般冷凝。他昂起臉龐,大步走出公園,又是平素那個絕不妥協且不可一世的男人了。
爸媽離婚後,年僅十二歲的他被送到國外住宿學校,孤身一人度過整整十年的求學歲月,沒有什麼事是他不能麵對的。
駱克在走過那個女人消失的轉角時,腦中一閃而過她溫暖的笑容及那頭絲緞般的長髮。
是啊,沒有事是他不能麵對的。隻是有些時候,如果能有人陪伴在身邊的話,或許--
也還不錯。
二月中旬天氣已經回暖,日光在白天裡照得每個人暖烘烘。隻有傍晚後出現的那道殘冬涼風,提醒著坐在咖啡廳戶外小葉欖仁樹下的圓桌旁的人們,記得披上薄外套或圍巾。
林家依站在咖啡廳門口幾步外,聽著男友在電話那頭的教誨,她用力一聳肩好舒緩僵硬的肩頸。
「你到底在猶豫什麼!我媽說對方周休五天,一個月三萬五的待遇很不錯了。你已經兩個星期沒工作了,該不會想一直放假吧……」董誌仁滔滔不絕地說道。
林家依探頭看著咖啡廳內,找到朋友韓斯之後,她對他揮揮手、比了個喝咖啡的手勢後,才又回神聽著董誌仁的「教誨」。
「現在工作不好找,有機會就要好好把握,知道嗎?」
「你不要擔心,我很快會作出決定。」她柔聲地說道。
「我怎麼能不擔心?我們不是那種含金湯匙出生的人,沒有本錢這樣瞎晃。所以,你到底決定到哪裡上班?你不會還在妄想著FAITH飯店集團會錄取你吧!」他問。
「再給我兩天時間,如果他們沒錄取我,我會死心的。好了,我現在要去跟韓斯見麵了,我們晚點再聊,好不好?」林家依好脾氣地問道。
「韓斯?是你們以前咖啡廳的常客嗎?你確定他對你不是另有所圖?咖啡廳都關了,他約你出去是想做什麼?」
林家依無奈地說道:「如果他想追求我,我還會跟他出來嗎?我們隻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看久了,還是會變質,你自己知道好歹就好了。對了,我媽下個月生日……」
「我沒忘記,已經訂好餐廳,而且買好禮物了。」一想到董媽媽,林家依馬上立正站好。
「好,那就先這樣了。」董誌仁掛斷電話。
林家依長長吐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在董誌仁麵前,愈來愈像是他的下屬。
董誌仁是一個能帶給她安定感覺的好男友,但是他們還沒結婚,他卻已經愈管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