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內收回了力量,才沒有使得純裝飾性的櫃子飛到房間對麵去。
血就在那裏,可惜已經不在血管裏流淌。
盡管已經清掃過了,但粗糙的石頭地麵仍然附著揮之不去的血腥氣味,接縫處有著可疑的暗紅色。
失望和慶幸的情緒複雜地交織在一起,安琪冷靜了下來,警覺地掃視著四周。
除了木櫃後的地道和地麵的血跡之外,乍看起來,這裏像是個普通的地下儲藏室,四周雜亂地堆放著扁平的紙包,結實的木頭架子上擺放著廉價的石膏像和一些粗糙的古物。托斯卡納風格水彩畫和油畫,還帶著泥土氣息的古代陶罐和石雕……所有的這一切都令她感覺到頗為親切,好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室。
“嘩啦!”小鬆鼠咖啡在一旁不知道翻弄著什麼。
安琪掠了過去,移開靠在木箱旁的一個扁平紙包,一把二十幾公分,波浪狀的頭發露了出來,發絲被染成了金色,但發根處是栗色的,而且,上麵還還帶著血的味道。
這些頭發是被一起拽下來的?
安琪覺得自己的頭皮有些發麻,但還是本能地去碰觸那染著鮮血的發絲。
“西爾維奧!”
一個尖叫著的女人形象閃過。
哎?安琪眨了眨眼睛,為什麼西爾維奧的名字會出現在這裏?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在令人心煩意亂的血腥氣味下,別的氣味還真是不容易發覺,但最後她還是辨別出來了,那一絲淡淡的迪奧男士香水的氣味。
看來自己再次向警犬的方向靠近了……
頭上的傳來了腳步聲,安琪輕盈地躍到了台階上麵,靜靜地在一旁的黑暗中等待著,好像她已經無數次這樣做過似地。活板門被推開,一個十幾歲的男孩靈巧地跳了下來……
甜美的,令人幹渴的味道……
當她再一次恢複理智的時候,不禁異常沮喪地看著手中軟綿綿的軀體。
沒有人會在失去大半血液以及二十多處骨折的情況下存活下來吧。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啊?自己本來該安安靜靜地留在工作室裏麵修複油畫,繼續再接再厲地給國立羅馬博物館寫職位申請信,而不是在一個不知名的地下室裏變成了殺人犯。
安琪哀怨地抱著一尊公元前三百年製作的棕色陶罐,仿佛能夠從那古老的氣息中得到幾分安慰。
“皮亞!你在幹什麼,快點把那座維納斯拿上來!”上麵一個粗啞的聲音高聲喊道。
“哦!”
安琪含糊地喊了一聲,不以為然地看了一眼那位幾乎隨處可見的斷臂女士,又看了看瘦小的受害者,還有他帽子下亂糟糟的黑色短發,突然有了一個主意。
……
將石膏像賣給了一個美術初學者,胖胖的店主擦了把汗,往旁邊的椅子上一坐,高聲叫道:“皮亞,給我倒杯茶!”
沒有人回答他。
他怒氣衝衝地轉過身,看到小店員正斜靠在門裏麵的陰影中,便大步走了過去,怒吼道:“你又在偷懶……”
冰冷白皙的手如同鉗子一樣掐住了他的脖子,將他輕易地拖到了一旁的小客廳裏,有著緋紅雙眼的美麗惡魔輕輕地說道:“現在,我問,你答。”
“是的,女士。”店主驚恐地張大了眼。
不知道是因為剛剛填飽肚子,還是中年禿頂大叔沒有陽光少年秀色可餐,安琪十分欣慰地發現,這一次自己沒有陷入失控狀態。
不過她還是需要集中精神控製自己的右手,對方溫熱的微微跳動的脈搏似乎一直在勸告她“撕下去”“咬下去”……
冷靜,問清楚西爾維奧的情況比較重要!冷靜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