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來的席卡一下子跪倒在地,神色茫然。
“是誰?”凱厄斯一把抓住了安琪的手臂,語氣卻異常冷靜地說,“告訴我,你應該能夠知道吧,你是女巫啊!殺死他們的人是誰?他們在哪裏?告訴我,愛絲諾朵拉……”
安琪無措地看著他冰藍色的眼睛,用力地搖了搖頭,有些艱難地說:“應該是那些吸血鬼,我沒有見過他們。他們應該已經離開了……不要管他們!”她幾乎是尖叫著說,“馬庫斯沒死!我知道的,他會回來的,我們必須先找到他!”她的語氣變得堅定起來了,“他一定在附近,他不會離他的戰士們太遠……”
因為擔心附近仍然有那些吸血鬼,他們三個沒有分開,繼續在附近尋找著。
安琪有心抓上一兩隻鳥兒幫忙,但這片地區前段時間的吸血鬼密度顯然過大,連隻蚊子都沒有。
第二天,他們在河邊發現了一座新堆起來的土堆,挖開後,裏麵躺著席卡的同伴,脖子被折斷,血被吸幹,眼睛大大地睜著,難以置信地看著前方。
席卡默默地把土堆回去,掩住那痛苦的場景。
凱厄斯突然抽出劍,警覺地看著前方。
那裏……有某種存在。
安琪突然明白了,輕輕地拍了拍凱厄斯,示意他把劍收回去,然後慢慢地朝前走去。
撥開樹叢,可以看到一個修長的人影靜靜地站在樹蔭中。
安琪從來沒有看到馬庫斯如此狼狽過,他的衣服幾乎變成了碎片,曾經華麗的皮毛和亞麻布絞在一起,沾滿了泥漿和血跡,長長的黑發淩亂不堪,一縷一縷地貼在灰白的皮膚上。令他俊美的臉龐呈現出一種頹廢而又空洞的表情。
他的眼睛……已經染上了血色。
解釋
“馬庫斯。”安琪小心翼翼地叫道。
那雙緋紅的眼珠動了動,但仍舊一臉茫然,好像根本不認識她一樣。
細碎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凱厄斯跟了過來,看到馬庫斯這個樣子,他也吃了一驚,剛想問什麼,安琪連忙抓住他的手臂,阻止了他,然後高聲說:“席卡,這邊有點事,你去外麵盯著點,有異常就告訴我們。”
“……遵命。”年輕的戰士不明所以,但還是執行了她的命令,向遠處走去。
打發走了外人,安琪緊緊地盯著馬庫斯的眼睛,開始輕柔地說著有意義或無意義地話:“馬庫斯,不用擔心,已經沒事了。是我,愛絲諾朵拉,這是凱厄斯……”
對於新生吸血鬼的狀態,她是再了解不過的了——整整經曆了兩次啊。首先是讓人崩潰的巨大痛苦,會覺得死掉說不定是更幸運的事。然後是身體上各種改變,成為一個效率十足的殺戮機器。而這一切對於精神上也有著極大的影響,死亡與複活的衝擊,嗜血本能的影響,需要相當一段時間的適應才能恢複一定的理智,至於自控能力這種高端的要求就因人而異了——安琪自己的控製力就不是一般地差,馬庫斯倒是向來很可靠,但考慮到他不久前所經曆的事情,還是不要太樂觀的好。
“……我們是來找你的,大家都很擔心你……”
隨著安琪的話語,馬庫斯的眼神漸漸地恢複了清明,表情柔和了下來,嘴唇翕動著似乎想要說什麼。
就在這時,一陣輕風掠過樹木,從他們身上拂過,帶著人類和吸血鬼的氣味。
馬庫斯的表情一下子變了,俊美的臉扭曲著,嗜血又充滿敵意,好像一頭猙獰的野獸。他的無聲而又靈活地移動著腳步,眼神在安琪和凱厄斯之間遊移,對於前者是警覺,對於後者是貪婪。
安琪的動作和語氣沒有任何改變,仍然溫和地說:“好的,馬庫斯,我知道你很渴,很不舒服,等一下我會想辦法的,但現在請聽我說,我們是你的朋友,不會傷害你的,你也不會傷害我們,不是嗎?對了,你在擔心蒂瑪吧?她沒事……”
“……蒂瑪……”馬庫斯輕輕地重複了一下這個名字,然後表情開始轉變成痛苦,用力地抓住了一旁的樹幹,堅硬的木頭在他的手指下輕易地變成碎片,他艱難地說,“她在呼救……他們是那麼強大,輕易地殺死了戰士們,我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他……咬了我?我掉進了河裏,那麼冷,又那麼熱,我以為我死了……他們抓走了蒂瑪和薩菲西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