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周。”她壓製內心的忐忑,等待著審判。
林承眼珠停了一下,沒有說話,咀嚼著嘴裏的食物。
“醫生說我的精神狀態跟身體不適合生小孩,我也….不太想要。”
她的話音才落,他忽然起身,隔著餐桌將碗裏的湯狠狠潑到陳浥的臉上。
她渾身頓時僵硬成石塊,臉上蔓延出一片火辣辣的疼痛。
低下腦袋,她沒敢發出一點聲音!
耳邊是狠厲的質問:“我帶著套,你怎麼懷上的?”
“總….總會有意外。”她聲音難掩抖顫,湯汁從臉上滴落下來,狼狽可悲。
“去你m的意外。”他衝過來,扯住她的頭發迫使她仰頭看他:“告訴我,是不是別人的種?”
頭皮頓時傳來撕裂一般的銳痛,她眼裏全是痛苦,可語氣很堅定:“不是。”
“不是別人的種你敢不留著他?”手上一用勁,將她從椅子上甩下來:“你個賤人,以為有幾個追隨者就可以無視我是嗎?”
“當了個小小作家就夢想變天鵝?沒有老子你算個屁?”他一邊怒罵,一邊抬腳踩她的腰臀、腹部。
陳浥咬緊牙關,冷汗混進湯汁不斷淌下來,隻雙手護住腦袋,任憑他的腳底板在自己身上肆意踐踏。
“說話啊,你tm的舌頭被狗吃了嗎?”
“我叫你說話,說話聽到沒有?”他蹲下來,扯住她的衣領扇她的臉,眼裏的陰狠能殺人:“告訴我,你肚子裏的孽種是誰的?”
陳浥看著他,嘴角淌出猩紅的鮮血,她閉口不言。
這姿態更惹怒了瘋子一般的丈夫,他推開她,狠命地踩她的肚子,咬牙切齒地加大力道!
陳浥鼓膜內充斥著無盡的謾罵,這是她這輩子聽過的最多的、最惡毒的叫罵;
她的身體被踩碎,她的五髒六腑已破損,她僅存的,對人性可憐的信任,也土崩瓦解!
她清晰地感受著體內一股熱流,緩慢而持續地穿破自己的身體,流到大腿,流到冷冰冰的地板!
生機勃勃、讀書聲震耳的校園,林琦歡正在上英語課,班主任將她叫出來,沒有多說什麼,隻憂急地道了一句:“琦歡,老師要帶你去一趟醫院。”
“為什麼要去醫院?”
“先別問,不要怕,老師陪你去,啊。”
這樣的語氣,這樣的神情,她似乎猜想到了什麼,一句話也沒再問,沉默地跟著老師去了市人民醫院。
醫院人很多,刺鼻的消毒水籠罩住琦歡,老師拉著她的手穿梭在樓道裏,最後來到一間病房。
病房是多人床,裏頭交雜著病患跟家屬的說話聲,琦歡的眼睛透過那些人,落到其中一張辨不清原樣的麵容上。
老師是按照病床名找到琦歡的母親的,一抬首,聲音卻生生卡在喉嚨裏,然後轉過頭,看向旁邊自己的學生。
琦歡有些木然的、沉默地看著床上罩著氧氣罩的女人,她不太認得出那張臉;
太腫了,太破了!她想,就算她清醒過來,那麼腫的眼睛,應該也是睜不開的吧!
周圍的聲音此起彼伏,這個小小的不到3平方的範圍,跟病房裏其他的人阻隔成了兩個世界,琦歡抬起腳來,走到母親的身邊……
她沒哭,也不說話,伸出瘦小的一雙手,隔著一張薄薄的被子圈住母親的身體,把臉貼在她的胸口上。
張了張嘴,她輕聲而乖巧地說:“媽媽,我來看你了,不過我不是翹課,老師帶我來的。”
老師陡然捂住嘴別過頭,不敢再看一眼眼前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