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藏凶險,不禁脫口提醒。
赤多易哼笑一聲,捉起釘在桌上的彎刀,當頭劈下!
別看他年紀不大,這一刀卻劈得狠猛如虎,刀劈而過的風聲,讓在場屏住呼吸的賓客們幾乎都聽到了,忍不住為那一動也不動的東野情擔心。
麵對這一刀,東野情並未有任何迎敵的姿勢,直到刀鋒已劈到他頭上幾寸之餘,惹得全場一片驚呼之時,他方斜踏出一步,極為巧妙地閃過這第一刀。
赤多易不待招數用盡,便反手橫切,抹向對手的咽喉。東野情將那腰帶撤到身後,背負雙手又向後退了一步,再次避開了第二刀。
赤多易急了,刷刷刷連砍三刀,卻連東野情的衣角都未碰到。
他倏地收了刀勢,怒道:「光逃不接,東野人是這樣比武的嗎?」
東野情一笑,笑容中卻是說不盡的促狹意味,「若是比武,東野人自有迎敵之法,隻是你這麼個打法,不像比武,倒像打架,不但風度氣質全無,而且打得一點都不好看。」
「臨場對敵時,一招一式都是要克敵製勝,又不是對著鏡子描眉畫眼,要好看做什麼?」話音未落,赤多易再次向他劈落一刀。
東野情身如鬼魅,輕飄飄的在刀風光影中閃爍,淡淡的話語中沒有半分微喘,「你這種打法隻能算是蠢笨的武夫,破綻全出,若遇到高手,一招就可製住你。你以為好看的都是花俏嗎?那不過是障你眼目罷了。」
赤多易氣喘籲籲地怒斥,「光說不練,已經九招了,我看你倒有沒有本事一招製敵?」
黑眸中乍然露出一絲陰冷的光芒,輕笑道:「那麼……得罪了!」他陡然平地而起,竟在赤多易密不透風的刀式間高高掠起,如花瓣落葉般輕靈無聲。
「阿易小心!」赤多珞慌忙大叫。
赤多易抬頭找去,竟看不到東野情的人影,正在納悶之際,身後風聲倏響,待他反應過來,已經被那條腰帶緊緊纏住了上半身,怎麼掙都掙不開來。
「我說過,高手隻需一招。」東野情淡漠如冰的聲音就在他身後揚起。
安靜的花廳中眾人似都忘了呼吸,東野情一抖手,將那腰帶散落,慢步走回到那歌女身邊,遞回腰帶,「多謝了。」
「哦……不,不用謝。」歌女如還在夢中一般,迷迷糊糊地把腰帶接過。
赤多珞板著臉,將兒子一把拉回,「好了,別傻站在那丟人了。」
「他……他用妖法!?」赤多易還不服氣,遭赤多珞怒目一瞪。
「技不如人就不要再狡辯。」
南卿如率先拍手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剛才小王爺這身法,倒像是失傳已久的回風十八步。」
「既已失傳,就不是。」東野情丟過去一個硬釘子,碰疼了南卿如的額角。
臉色一沉,南卿如回頭問道:「公主殿下呢?」
侍女低聲說:「公主殿下剛剛離開了。」
「找她的時候她就跑掉,這丫頭真不聽話。」南卿如站起身,「父皇,我去找找卿君。」
南冬雲擺擺手,「卿君來了也不會是小王爺的對手,年輕一輩中,南黎可以認輸。不知道西涼如何?」
西涼向來是女帝稱道,今日派來的都是女官,她們彼此互看一眼,和坐在中間一名身著華服的嬌小少女嘀咕幾句後,笑道:「我們家郡主說她功力尚淺,隻怕連赤多都比不過,就不和東野小王爺比試了。」
東野情緩緩揚起眼瞼,「那麼,我是不是可以告辭了?月色已暗,我想休息了。」
「小王爺請便。」南卿如笑咪咪地伸手一擺,自有人為他引路。
當南卿如走到父皇麵前時,南冬雲低聲說:「東野這三十年都未曾有厲害人物出現,這孩子……隻怕是個禍害。」
「兒臣也是這樣想的。」南卿如用眼角餘光偷偷窺伺著那漸漸遠去的黑色衣角。「不過聽說他並無皇位繼承權,或許並不會對我們構成多大的威脅。」
「與其讓他日後羽翼豐滿,倒不如先剪斷翅膀。你難道沒發現,那孩子身上有種懾人的殺氣?假以時日,隻怕無人可以震懾。」南冬雲閉上眼,「但現在情勢特殊,這件事要辦,得小心謹慎才行。」
「兒臣明白。」南卿如詭譎地一笑,閃身離開花廳。
南冬雲則微笑地舉起杯子,「來來來,諸位貴客,剛才之事說好了隻是餘興,大家還是繼續暢飲吧!」
而另一頭的東野情走到南黎皇宮門口時,忽然又聽到那熟悉的叮叮噹噹聲,他瞇起眼睛四下尋找,隻見在宮牆角上站著一個人影。
對方嬌笑如鈴,還拍著手道:「真是厲害,一招之內就能克敵,東野果然名不虛傳。」
由於背著光,看不清對方的眉目,隻依稀看出對方穿著異族人的裝束——粉紫色的裙子,在夜色下如水銀一般晃動,頭上梳著十幾根小辮子,又將辮子全都緊紮在腦後,手上的金鈴鐲子兀自晃來晃去,發出陣陣清脆的撞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