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品茶,彈琴刺繡,閒閒散散的過日子。若非鵬王操勞,又哪會有你和朕現在這樣的愜意?情,你不是說兵部還有事?要不然你先去看看……」
皇帝親自來搭梯子給台階下,東野情也不能不給皇帝這個麵子,沉聲說:「臣弟告退。」然後扯著蕭戀君就往外走。
兩旁之人匆忙讓開,生怕擋了他的路,又惹他發更大的脾氣。
皇後跺著腳拉著東野箭的袖子,「陛下,您是一國之君啊,怎麼能讓一個臣子爬到您的頭上,在這宮裡倒比皇宮之主還耀武揚威?」
東野箭拍拍她的肩膀,「你啊,就是不能忍一時之氣,朕平日是怎麼教導你的?小不忍則怎樣?」
【第五章】
蕭戀君滿腹心事地坐在馬車上,憋了好久,才忍不住說:「王爺,您今天做事……有些衝動,不管怎樣,她是皇後,我是奴婢,我跪一跪,膝蓋也不會少一塊肉,王爺您的威名還是光耀日月……」
「皇後住了口,你又來教訓我嗎?」東野情睜開原本緊閉的雙眸,冷冷地看著她。
「我隻是怕王爺給自己找麻煩。」她低著頭小聲說道:「既然皇後的娘家讓王爺心存疑慮,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和東方家正麵起衝突得好,更何況,王爺又不想謀朝篡位,公然和皇後鬧翻,還要皇帝說和,豈不是顯得太……」
「你嘴巴不累嗎?」東野情直盯著她無畏的雙眸,「也許我剛才真該讓那太監打你一巴掌才是。」
感覺到他的怒火,她隻好住了嘴。明知他最不喜歡被人教訓,卻還要觸他黴頭,是擔心他會因為剛才之事無端引火上身,尤其這「火」原本與她有關。
馬車停下,身為奴婢的她理當先下車,一出車廂卻楞住,問那車伕,「是不是走錯了?」
這裡不是鵬王府,冶艷的牌樓立在麵前,上頭金底紅字的招牌寫著三個字——溫柔閣。不用多問,看名字便知道這兒是哪裡,可是堂堂鵬王,怎會紆尊降貴到青樓來?
東野情也下了馬車,逕自往閣樓中走去,裡麵有鴇兒滿麵堆笑地上前迎接,看得出和東野情相熟,隻是東野情向來對誰都冷著一張臉,也不回應鴇兒那一團火似的熱情,繼續向前走。
走到半路,他不悅地回頭叫道:「做奴婢得讓主人叫才知道走路嗎?」
蕭戀君尷尬地指了指那牌子,「王爺,這裡……」
「這裡怎麼了?我不該來,還是你不好意思進入?」他不耐煩地說:「快點,我沒空等你。」伸手一抓,將她抓到身前,「身為奴婢,不要總是走在主人的後麵,記得走到前麵去,若是有刺客行刺,你得挺身而出,奮勇護主。」
原來他也知道自己平素惹仇敵無數,所以想拿她做肉盾嗎?她滿心的不情願,卻隻能走在他前麵,可又不知道他到底要去哪兒,隻好一邊走一邊悄悄用眼角餘光往後看鴇兒的動作。
鴇兒領著東野情一直走在後麵,遠離外麵的艷麗、浮華和喧鬧,後院是一片清靜的竹林,鬱鬱蔥蔥的綠色一掃夏日給人帶來的燥熱感,清涼得彷彿觸手可及。
竹林深處有人正在撫琴,許是聽見外頭有動靜,倏地止了琴聲。
隻見一襲綠衣的絕色女子步出竹林,蕭戀君心中湧動起莫名的滋味,不知是羨慕、嫉妒,還是自慚形穢?
「王爺怎麼這時候來了?」那女子笑著開口,款款下拜。鴇兒很知趣地退下去,不再打擾。
「有事問你。」東野情答得簡單,回頭看了眼正瞅著女子出神的蕭戀君,「發什麼楞?這是竹鸞,從今日起算是認得了,也許以後還要你送信過來。」
蕭戀君很想問一句,她進府不是隻負責種梅樹嗎?怎麼除了為他嘗毒、做肉盾之外,還要負責給他的情人遞話傳信?這個竹鸞……是他的情人吧?兩人站在一起,真如一對翠竹,帶著幾分出塵離俗的寒意,連笑容都有些相似……
她忍不住心中輕歎,卻不小心歎出了聲。
「去把我馬車上的那張琴拿過來。」東野情不知有無聽見,又對她下令。
她隻好快步往回跑,身後依稀聽到那女子笑著詢問——
「王爺又給我找來什麼好琴了?」
「你一彈便知。」東野情和她說話時,似乎不像對別人那麼冷淡,卻聽得蕭戀君的心中像是紮了根刺兒似的難受。
磨磨蹭蹭的,才把那張琴抱來,東野情難得沒怪她動作太慢。竹鸞正在烹茶,東野情就閒閒地坐在一邊看著她泡茶。
待竹鸞捧著一杯茶遞到他麵前時,忽然看向蕭戀君問:「要不要也給她一杯?」
東野情道:「她現在專門替我試吃,這茶自然也要喝,隻可惜她是北陵人,蠻夷豈會懂茶?」
蕭戀君滿肚子的氣,接過那茶杯喝了一口,便直言道:「這茶也沒什麼特別的,不過是……」
「是什麼?」竹鸞笑吟吟地看著她。
她心頭忽然一動,到了嘴邊的話卻卡住了,囁嚅著說:「好、好像是我們北陵的翠霧雲峰。」
東野情冷笑道:「我就說她根本不懂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