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激動的喊他:“予遲……”
他隻是淡淡的應了一句:“嗯……”
然後,我不知道該說什麼,自從老爺子走後他越來越寡言少語,就像具行屍走肉,而我成了自言自語。
他一言不發的在我身邊躺下,睜著眼睛盯著天花板,顯然又在發呆。
即便他聽不進我也還是要說:“予遲,人死不能複生,相信爺爺也不想看到你這樣,他那麼愛你,你又怎麼忍心讓他走的不安心?”
他沒有回應。
我深吸了口氣繼續說:“就算逝者已矣,你不為爺爺考慮也想要想想我們這些活著的人,我們都很擔心你!”
他還是不說話。
我幾乎又快哭出來了:“你需要多久時間?我們給你,但我希望你能在那個時間之後還我一個曾經的老公!”
他終於開口了,但卻語出驚人:“爺爺是我害死的!”
我被他的話嚇到了:“你說什麼?”
他一字一頓說的很艱難:“我是個罪人。”
我反應過來連忙安慰他:“不,這不是你的錯,都是陳豔玲和江浩然他們不好,是他們心狠手辣……”
他打斷我的辯解:“不,是我!
我明知道他們的計劃卻還是沒有做好避孕措施讓你懷孕,又在你懷孕之後心存僥幸。
如果不是我再小心一點或者克製自己,就不會有這個孩子;
如果一開始就送你離開,你不會出車禍失去孩子,爺爺也不會一再受刺激。
所以全是我的錯,是我親自為他們創造的條件還,把機會送到他們手上,我才是罪人!”
他的自責讓我心疼的在滴血,而我更怕他因此懲罰自己,甚至做出什麼傻事來!
我盡力開導他:“予遲,你聽我說,我們有生孩子的權力,這是上天和法律賦予我們的,但這卻不是他們利用我們害爺爺的理由!
我們要做的是給寶寶和爺爺報仇,讓他們走的安心,而不是把他們的錯攬在自己身上,更不能因此懲罰自己……”
我開導了他很久,可他根本聽不進去,好在他連續幾天守靈已經疲憊不堪了,最後雖然沒有被我說服卻累的睡了過去。
真是可笑,最後我還要感激他如此疲憊,因為要不是他身體已經超負荷,他根本就不可能睡得著!
我調了一下空調溫度,替他蓋好空調被,然後抱著他睡了,這些日子事情那麼多,大家都很累,我也不例外。
不知道是因為太累還是有他在身邊,我明明擔心著他卻還一覺睡到大天亮,本以為會做的噩夢也沒有來。
醒來看到他還在身邊,我心裏竟然說不出的安慰,好懷念睜開眼就能看到他的日子,真希望以後都能這樣生活!
然而當我貪戀的看著他安靜的睡顏時,卻後知後覺的發現他情況不太對勁,嘴唇幹裂,臉色也紅的不正常。
我暗叫不好,連忙伸手去探他的額頭,果不其然,他發燒了,而且燒的很嚴重,難怪他會睡的這麼沉。
因為他壓根不是在睡覺,而是昏過去了吧?
我第一時間打電話給了江奕懷,然後自己也趕緊起來洗漱換衣服,準備送他去醫院。
江奕懷來的很快,他眼下烏青一片,表情也很憔悴,顯然是昨晚沒睡好,大概也隻有我能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睡那麼死吧。
他並沒有說我什麼,可我覺得很抱歉,辜負了他對我的信任,如果是他在,肯定昨晚就已經發現江予遲發燒了。
我嗚咽著嗓子向他道歉:“對不起,表哥,我昨晚睡太死了,沒能及時發現予遲的情況。”
他背起江予遲就往外走:“這不怪你,我知道你比任何人都希望他沒事,是最近家裏事情不斷,你太辛苦了!”
我緊跟在他們後麵,到院子裏的時候已經有人把車開出來了,江奕懷把江予遲放在後排便去了駕駛座開車,我在後麵照顧他。
江奕懷一邊開車一邊道:“你打個電話給司宸吧,如果不及時告訴他,等他知道了又該生氣了。”
“好……”我讓江予遲靠在我身上,一手攬著他一手從包裏翻出了手機,打通了左司宸的電話告訴他情況。
左司宸一聽就急了:“就知道他那身體肯定撐不住,你們先過去,我這就過來。”
掛了電話我跟江奕懷說起來昨晚江予遲自責的事,他聽完直歎氣:“這傻小子又鑽牛角尖了,這不是讓親者痛仇者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