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鳳雛扯唇,低啞嘶笑,如夜梟低泣,如杜鵑泣血,自嘲的笑聲,受辱的笑聲,令聞者莫不鼻酸。
她愛的,是他的權勢,而他,隻是用過即可去的踏腳石。
「冉凰此!」他用盡氣力地發出怒吼,「妳會付出代價!本王向天起誓,一定要妳付出代價!」
「來人啊!將攝政王拿下,留他王銜,撤他職權,發放漠林邊疆,終身不得回朝!」她置若罔聞,粉顏殘酷地下令。
李鳳雛動也不動,任禁衛軍將他團綁住,眸子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她,神情冷肅妖詭得令人生畏。
突地,他再度放聲大笑,笑得空洞而絕望,又突地收笑,目眥欲裂地看了她最後一眼,沒有開口,卻恍若在以銳刃般的眼神告訴她:冉凰此,本王定會討回屬於我的一切!
冷眼直著他的身影被禁衛軍帶走,冉凰此水眸沒有移動,緊緊地追隨他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見那僵直傲氣的背影,淚水才落得倉皇沒有預警。
第十五章
「報!攝政王已攻入漠林邊防!」
「報!攝政王連下漠林王城!」
「報!攝政王越過疏勒河,直搗漠林京都!」
半年來,被流放邊疆的李鳳雛捷報連傳,攻城掠地之快,如人無人之地,挾火持焰,沿路焚燒。
這原該是一件教人讚許的大功,但捷報傳回金雀皇朝,卻教滿朝文武陷入愁雲慘霧之中。
原因無他,就是戰無不勝的攝政王像把雙刃之劍,可除外敵,亦可持劍反攻。
他真的是個可怕的人物,特地削他兵權,跟著他派駐疆的將領也不過萬餘人,但他竟能領著萬餘兵將戰出功勳,實在是令人不寒而慄。
百官就這樣抱著惴惴不安的心過了兩個月,而後——
「報!攝政王已踏平漠林京城,破了漠林皇宮,漠林皇帝及其皇子全數斬首示眾,所有皇嗣無一倖免!」
消息傳回,文武百官的臉更加慘綠。
攝政王發放邊疆,本該永生不得回朝,但如今北方漠林已滅,金雀皇朝的領土北擴千裏,國界自然必須重定,因此他也得先回朝。
「這是攝政王像發狂似地不斷出兵攻城,所要的結果吧。」李雋苦笑。
可怕的攝政王,用八個月的時間便將漠林皇宮夷為平地,下一個被他踩平之處,該是金雀皇宮吧。
每個人都這麼想,也紛紛開始進諫,要李雋調回各處兵權,重守皇城。
但,李雋卻是這麼說的。「漠林上下近百萬大軍都守不住城池,朕調動再多兵馬,亦是於事無補。」
儘管如此,守城十二衛還是暗地裡調兵遣將,守護皇城,就算守不住皇城,也要護得皇帝全身而退。
但人算,終究不如天算。
「啟奏皇上,前線探子回報,攝政王已率兵回朝,駐兵在城北驛館!」天未亮,十二衛統領就緊急入宮稟奏。
李雋自睡夢中驚醒,倒也不懼,隻是從容地要內務院太監入殿為他著裝。
就算今兒個是他當皇上的最後一天,他也要以不負李氏宗親之麵貌迎接攝政王。
「皇上,臣等可護皇上先退!」十二衛統領依舊守在殿外。
「不。」
「皇上!」十二衛統領咬了咬牙,大步走進殿內,單膝跪下,遮上一封書信。「這是前防,攝政王的貼侍則影的書信,請皇上過目。」
「呈上。」身著繡紋白綾袍,李雋不等小順子接呈,直接接過手,一目十行地看過。